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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璟王爷“赛疯狗”“鬼见愁”的?

明明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上赶着给人送钱。

外面那些传言果真是假的。

三大箱厚礼,按照昨日礼单算,最低也得上万两。

亏死了。

楚召淮憋得够呛,靠在车璧上不吭声。

算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马车缓缓而行,侍卫列队整齐划一朝着镇远侯府而去。

三大箱回门礼随着车身微微摇晃,缝隙中缓缓瘆出一缕狰狞乌黑的血痕,滴落地面转瞬消散。

刚破晓府中灯火通明,下人有条不紊准备王妃归宁的诸多事宜。

虽说是男人嫁为妃,但若不重视便是对皇家不敬,归宁这等大事自然要怎么隆重怎么来。

侯府主母郑夫人亲力亲为操办盛宴,忙活半日,眼看着已过巳时,府门口却左等右等不见人。

京中归宁,可从未有人卡着午膳点儿来的。

前堂热茶已冷了两三茬。

郑夫人身着墨绿华服来回踱步,不安地搅着手中帕子:“侯爷,归宁事情已操办妥当,这即将午时了,王府那边再没动静,侯府……恐怕要被人遭人取笑。”

楚荆端着茶盏,冷笑了声:“自赐婚圣旨下来,镇远侯府早已成为满京城的笑柄,不差这一回。”

郑夫人难掩焦急:“可这几日京中传闻仍在议论召江,此事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楚荆垂眸看着茶盏中的茶叶,不置一词。

璟王新婚夜清醒之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满京城纷纷扼腕煞神没死成,当真是苍天无眼。

姬恂昏睡这段时日,不少人以为他命不久矣,等不及落井下石,如今他已然回魂,按照“赛疯狗”的秉性盒行事作风,必定又得犯一回疯病的。

可这两日璟王府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消息传出。

为保楚召江,“替嫁”之事孤注一掷,本就破绽颇多,楚荆早已预料到大概结果。

要么新婚夜“刺杀”“替嫁”两件事败露,楚召淮被杀;

要么就是楚召淮足够聪明,为了保命并未暴露“替嫁”之事。

若是前者倒还好,怕就怕……

正想着,下人匆匆来报:“侯爷,璟王府的车驾到了。”

楚荆手一抖,茶水洒出几滴,他微微闭眼将冷茶饮下大半,五脏六腑好似被寒意冻透。

……想来是后者了。

璟王府那排场不太像是回门,倒像要出征杀敌,震慑四方,整条街的百姓虽然怕煞神,却都难掩好奇躲在路边远远围观。

车驾缓缓在镇远侯府大门口停下。

等车停稳,楚召淮敛着裾袍准备下去,可余光一扫却见姬恂依然懒懒靠着车壁,眼也不睁,似乎睡着了。

楚召淮小声说:“王爷?王爷。”

姬恂也不动,隻懒懒“嗯”了声示意自己还勉强活着。

楚召淮土包子一个,不太懂京中的规矩,提醒道:“我们到了。”

日光从帷幔落在姬恂慵懒的眉眼处,他的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温和,懒声说:“嗯,到了,等本王醒个盹就和王妃一起下车辇,三拜九叩进镇远侯府拜见岳父,长跪不起谢侯爷成全这桩好姻缘。”

楚召淮:“……”

姬恂此人,平时相处下来还好,可有时冷不丁阴阳怪气一句,杀伤力极强。

楚召淮被他怼了个跟头,心中嘀咕。

这人之所以被传那么多谣言,八成和他这张青龙偃月刀子嘴脱不了干系。

既已嫁入皇室,楚召淮便是王妃之尊,哪怕楚荆有镇远侯的爵位,终究是外臣,必然没有王爷王妃到门口却没被迎接的规矩。

楚召淮乖乖坐在车内等,从帷幔缝隙往外瞧。

没一会,侯府大门口楚荆、郑夫人被一众下人拥簇着而来,行至台阶下对着车辇拱手行礼:“恭迎王爷,王妃。”

楚召淮吓得手一抖,帷幔垂下,将光掩了回去。

亲爹对着他行礼,这岂不是要折寿?

听到动静,姬恂终于老神在在睁开眼,手持鸠首杖轻轻在车壁一扣。

殷重山领命,将车驾后隔板斜放至地面,轻车熟路将轮椅推下马车。

楚召淮怕不懂规矩又被姬恂温柔地给一刀,隻好全程跟在他身侧,一言不发保持端庄。

楚荆仍弯着腰,余光落在戴着眼纱的楚召淮身上,眉头狠狠一皱。

姬恂懒散坐在轮椅上,寒冬就算阳光再烈,晒在身上也没多少温度,殷重山却撑开烫金的竹骨伞为他遮挡日光,唯恐热着。

楚召淮哆嗦了下,越发好奇姬恂得的什么大病。

满侯府的人还在保持行礼的姿势,腰都要弯了,姬恂却好似没瞧见,反而看着楚召淮温声问:“王妃冷了?”

“我不……”

刚说俩字,就见姬恂眼眸微不可查地一眯,楚召淮心里一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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