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 / 2)
慕容雯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刚那是……”
迟鹭斟酌着说:“把纸上的内容转告伯父,让他别把希望放在王家身上——现在九月,马上入秋,等天凉,王氏就该破产了。”
一个黑衣人在门口探头探脑。
见几人看过来,他歉意地讪笑下,下一瞬,黑衣人们又乌泱泱衝进来,抬上人事不省的王星海,引擎声在外面响起,黑色私家车歪歪扭扭地衝上马路。
走出工厂大门,慕容雯脑子里还在回响那句“天凉王破”。
司空御这会儿脸色不太好看,他觉得哄着自己数心跳的迟鹭很傻逼,老老实实数了两分钟心跳的自己更傻逼。长腿一迈,跨上机车,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降智之地。
一隻手不轻不重地抓住他的衣摆。
司空御低头看去,看到粗糙的纱布结——他刚刚给某傻逼包的。
“干嘛?”他臭着脸,冷酷地问。
迟鹭嗓音低沉,“我有点事要去司空家,能带我一程吗?”
司空御:“什么事?”
迟鹭:“受人之托,去看望董事长。”
老爷子这次发病瞒得很严实,司空妍了解他,如果真有问题,外界消息就越云淡风轻,他说感冒,说不定是癌症。
迟鹭跟老爷子关系匪浅,而且做事聪明,由他上门打探,于情于理都合适。
司空御一语不发地盯着他。
片刻后,司空御掏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页面输入:
心臟病患者能坐摩托车吗?
司空御把写着“最好不要”的回答怼到迟鹭面前。
沉默两秒,迟鹭安静地收回手,轻轻地、轻轻地按了一下心口。
他什么都没说,但看起来就是特别生动,像只因为残缺被扔在路边的小动物。
邵子濯于心不忍:“兄弟,要不我们……”
慕容雯觉得他们在搞一些很新的东西。
迟鹭一人撂翻了十多个,却死不承认;司空御口口声声说迟鹭有心臟病,可她明明记得上次体育课短跑,迟哥健步如飞;最关键的是,他们俩每次眼神对视,都很微妙。
这里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戏份,独她是个一脸懵逼的围观群众。
“……我说。”她忍不住出声,“心臟病坐不了机动车,小电驴总是行的吧?”
她热情地拍了拍自己的粉色爱车。
司空御回头看了一眼,表情龟裂。
慕容雯独家定製的粉色机车还没出厂,她只能骑相似的小电驴过过手瘾,虽然不够拉风,但她骑得很快乐,天天跟小姐妹驰骋在a市的大街小巷,俨然小电驴代言人。
小电驴带有浓厚的大小姐色彩,粉色、少女心、hellokitty。
连头盔都是粉色的!
司空御:“邵子濯,上车!”
摩托车飞驰而去,隻余淡淡的轰鸣声和车尾气。
慕容雯:“……”
粉色怎么了?粉色惹你了?
转瞬间原地只剩下两个人,慕容雯迟疑了下,看向迟鹭:“要不……你坐我的?”
迟鹭眉眼敛了下来,低头调整着纱布上的蝴蝶结,淡声道:“没事,这里离公交站不远,我走过去。”
夕阳下落,半隐半现地沉在山后,工厂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四周空旷,远处零星几家屋舍升起烟火,道路两旁稻田金黄,海浪般连绵。
迟鹭倚着水泥管,打开手机搜索路线。
公交站确实离得不远,不过这里直达市中心的最后一班车已经开过,只能绕路转车,到时候又是一个小时。
如果距离不远的话,或许骑学校门口的共享单车会更快。
天色沉得很快,一会儿功夫,金色夕阳就变成暗橘色云霞,迟鹭抬头看了看,慢吞吞摘下眼镜。
他依稀记得父亲自杀那个下午,好像也是这样的日落,或许比这还要再暗一点,院里种着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父亲坐在向日葵花海中作画,画着画着,忽然拿美工刀割了自己的手腕。
男人带着释然的微笑,倒在花海和血泊中,年仅七岁的迟鹭赤着脚站在台阶上,没有哭泣,没有呼救。
迟鹭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留不住父亲。
四岁多的时候,父母遭遇飞机失事,母亲永远沉眠地底,父亲却被抢救回来。自那时开始,这个男人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他整夜整夜睡不着,画一些奇怪诡谲的画,会枯坐一整日盯着某处发呆,后来发展到无意识自残。
有一阵,他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所有人都告诉迟鹭,会好起来的,爸爸会好起来的……只有迟鹭知道,爸爸要走了。
——他在画室里反反覆复画母亲生前的模样、画翱翔的飞机、画地狱,画天堂。
天堂里,年轻的男人和年轻的女人幸福地生活着,没有别人,没有小孩。
父亲去世后,七岁的迟鹭被交付到外公手里,那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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