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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9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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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妇人床下的暗格里摸出钥匙。想到这件事情,他悄悄地收回了目光,无声地吃了拌着酱汁儿的饭。

上方传来几声老年人无力的咳嗽声,范閒低头不语,先前那一瞥里瞧见的太后面色,发现她的唇角已经开始耷拉下来,就知道这位老人家活不了几年了。

「晨丫头,坐哀家身边来。」皇太后看着远处最尾那席上的外孙女,又看了一眼面容隐在暗影中的范閒,唤道:「给我捶捶。」

婉儿温婉无比地起身离座,笑兮兮地走到那处,凑到太后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又用目光瞥了一眼正苦脸吃酱饭的范閒,估摸着是在逗老人家开心,讲笑话。果不其然,皇太后笑了起来,笑骂道:「看来你在范府将他喂的倒是饱,连宫里的饭也吃不下去了。」

话音虽低,却清清楚楚传到了众人耳里,都知道说的是范閒。

范閒心头一动。唇角绽出一丝微笑,心想婉儿在宫中最为受宠,看来不是假话,只要太后和皇帝喜欢她。宫里地地位自然突显。

但他的心里依然有些微微紧张,今天是第一次看见太后,这位老人家偶尔瞥向自己的目光,竟让自己有些不寒而栗。按理讲,奶奶看野孙子……也不应该是这种眼神儿啊——那眼神十分复杂,有一丝欣慰,二分骄傲,三分疑惑,剩下四分却是警惕与冷厉!

太后发话的时候,众人已经停止进食。听着老人家在冬至地家宴上说些什么。

「今儿,人到的算齐整……去年哀家身子不适,所以没有聚。今日看见驸马的模样,哀家心里也高兴。」皇太后嘴里说着高兴,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转向皇帝说道:「只是你那妹妹一个人在信阳待着,总不是个事儿。这女儿女婿都在京都,她一个妇道人家老住在离宫里,我是不喜欢的。」

范閒心中冷笑。知道终于说到正题了,意思很清楚,连自己这个驸马都能参加皇族的家宴,为什么长公主却不能?

皇帝幽深的眼神一闪,应道:「天气冷了,路上也不好走,开春的时候,就让云睿回来。」

听着这话,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范閒注意到对面二皇子的左袖有些不自然地抖了抖,想来这位被自己整治的万分可怜的仁兄,知道大援即将抵京,心中激动难忍。

只是……为什么太子地神情有些古怪?

……

……

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范閒并不怎么在意,皇族家宴实在无趣,只是听着太后偶尔提到自己的时候,刻意流露出来的那一丝冷淡,让他地唇角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自嘲来。

他曾经听说自己受伤的时候,太后曾经为自己祈福,又得了太后赐的那粒珠子,本以为老人家的心软了,自己那颗坚硬的心也有些鬆动。不料看情形,只是自己瞎猜而已。也罢,大家就比比谁地心硬吧,你们这些帝王家的人天生心凉,咱家这二世为人的怪物,心也不会软和到哪里去,至少要比这冷汤里地祟肉要硬上三分。

既然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祖不祖孙不孙,自己还用得着忌讳那丝莫须有的血缘关係?

虽是抄袭文章的「骚客」出身,但范閒终究是个好文之人,骨子里摆不脱那几络酸气傲骨,在这冷落的含光殿上,竟是直起了身子,挺直了腰板,面虽微笑,回话却是并不刻意讨好太后,更不会腆着脸去冒充晚辈让老太婆贻孙为乐,一时间,竟让含光殿内的对话显得有些尴尬和冷淡。

除了太后之外,殿内这些娘娘皇子们对范閒都极为熟悉,知道这位驸马爷可不是个简单角色,要说哄人为乐,那更是他最擅长的小手段,所以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范閒不趁着今日家宴的机会,好好地巴结一下皇太后。

皇帝不以为然,以为范閒恼怒于丈母娘要回京的事实,有些失态。太后却以为这个年轻人,天生便是如此傲突无状,心中更是不喜。看着这一幕,皇后不明白范閒想做些什么,眼角露出一丝疑虑,宁才人在皇太后微怒的眼光注视下,豪迈至极地饮着酒,淑贵妃小口抿着,宜贵嫔呵呵傻笑着逗太后开心,替范閒分去几道注视。

其余诸人中,大殿下糊涂着,二殿下偷乐着,三殿下佩服着。太子殿下走神着。只有靖王猜地离事实近了些,暗中摇头,心想读书人,果然往往会冒出些迂气。

伏在皇太后身边的婉儿,有些担忧地看了范閒一眼。

寒夜之中,雪花再起,纷纷扬扬洒着,皇宫角门处,范閒坐在轮椅上,微微低着头,面色宁静似无所思。林婉儿有些担心说道:「相公,没事吧?」

「没事。」范閒依然死死低着头,「我只是在冒充狄飞惊而已。」

虎卫与启年小组来了,夫妻二人上了马车,马车往范府驶去。马车中,林婉儿好奇问道:「狄飞惊是谁?」

「一个一辈子都低着头的人。」范閒笑了起来:「不说他了,赶紧回家吃祟肉吧,父亲他们应该还等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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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的雪

离庆国京都约有四千里地的东北方,那座更古老的煌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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