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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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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台座,均是以整块花岗岩雕成,无一丝拼接嵌砌,取「九品莲台」之意;第十瓣留作梯台,亦是全岩雕就。

如此讲究之物,自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造成。

这九品莲臺本是大跋难陀寺所订,搜选石料、委託名工雕錾,动员偌大人力,费时九年才得完成,原本打算于今年佛诞大会时装置妥当,以取代现有的经坛,亦合一个「九」数, 却被经略使迟凤钧徴用,直接让人搬上莲觉寺,就地砌起基座,组装莲台。可怜大跋难陀寺粥香都没能闻上,连粥带锅全给人端了,碍于凤驾东来,谁敢说个「不」字?

莲臺本是给佛子说法用的,不料三乘论法竟成了比武大会,自然派不上用场,此时倒成了四人的避难处。片刻尘刮稍靖,阳光穿透消淡的黄霎,耿照挥开泥粉,居髙临下一望,赫见凤臺及两侧髙台的入口前尸体狼借,遍地褐渍,惨不忍睹,锴愕得说不出话来。

「李大侠!这……这是-「这便是镇东将军的正义,我已看到了。」

李寒阳伫立凝眸,神情肃穆。 「对将军而言,牺牲或不可免,只能尽力减少伤亡。有这等心思,五万流民至少能活一半,不用担心将军屈死百姓。」

耿照愣了一下,才体会出话里的残酷。五万流民的一半……那是足足要死两万五千名无辜百姓!两万五千具尸骸,足以阻塞东海任一条河川;堆置旷野,触目便余猩红!苍天在上,这……这怎么能说「不用担心」!

这话从李寒阳口里说出,分外令人难以接受。

「我记得……记得李大侠曾说,人命是不能放在秤上衡量的。」

耿照全身僵硬,握着石莲瓣绿的手掌微微颤抖。他很讶异话说出口时,听来竟是如此冷静甚至冷酷。

一定是话里那极端的残酷,抹去了生而为人的温度罢?

「要死多少人,才能算是少?活了两万五千人,那是天大的功德啦,这样还不知足,是我太贪了么?」

少年并非有意嘲讽,李寒阳明白。他只是打心底迷惘起来,不知还能相倌什么。

看遍沧桑的游侠忍着疲惫与无力,转头正视少年。

世上有些事即使无能为力,仍有一试的价值,且应当不断尝试,并相倌它终能成功;这样的坚持,叫「倌念」。人生于世,每一天每一处都有倌念遭受打击、崩溃破灭,因为倌念非常脆弱,既抵挡不了刀剑,也无法替代温饱,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失败的远比成功的多。然而,哪怕这几千几万次的尝试,最后只有一个成功,这个孤独的成功都将改变世界。

就为这点可能吧。

「对,你太贪了。」

李寒阳正色道:「你可以让自己不要那么贪,如此一来,下回就会好过些。或者想一想应该怎么做,才能满足这样的贪念。」

耿照霍然抬头,顺着李寒阳的指尖,再次把视线投入那不忍卒堵的修罗场。 「三川溃提,央土要死几十万人;两国交锋,死伤更不在话下……无论天灾人祸我们都使不上力,但今天不是。你记得方才与邵家主交手的情形?」

耿照一遭,揺了揺头,忽然明白他的意思。

「安置五万人,你我都做不到。慕容将军在那个位子上,或有法可想,所以我只要确定他有那个心。」

李寒阳低道:「但今日莲觉寺之惨剧,却是有心人所致。我们既安顿不了五万人,连阻一阻几千名铁骑也办不到,不如专心应付几个有心人,莫让无辜之人再遭毒手。

耿照省悟过来,好生惭愧,抱拳俯首:「多谢李大侠指点!」

「不敢当。我先往越浦安顿孩子,典卫大人可于驿馆寻我。」

说着携二小步下莲台。此时黄尘散尽,诸人见流民被制,纷纷山呼「将军」;又见耿照站上莲台首发:天天向上6 卞邙:况叩乂卯也日-1。 3耻想起是他打赢了邵咸尊,爱屋及乌之下,不由叫起好来,现场一片沸扬。

「大人适才问我-李寒阳走下几阶,忽然回头,淡淡一笑。「要死多少人才算少,我心里所想,是『一个都不能屈死』。然而行走江湖至今,有时做得到有时却不能,唯心中这把臭尺从未改过,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多谢……」

在荒谬绝伦的叫好声中,耿照衝男子负剑的背影长揖到地,哏眶微热,心中渐渐不再迷惘;李寒阳只摆了摆手,牵起两个孩子,狮鬃般的蓬髮终没于阶下。没人知道耿照何以对手下败将执礼如斯,只是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少年,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邵咸尊对「不动心掌」甚有倌心,一直以来都是。

其师植雅章生前是东海赫赫有名的髙手,号称「天下慢掌第一」。

然而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对比其声名,「天工昭邈」植雅章仍是实力远被低估的人物。谦冲自牧、韬光养晦、严以律己……讽刺的是,这些如今被用来形容邵咸尊的溢美之词, 最初都是他从师父身上学到的,差别在于植雅章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他却是做给天下人看。

昔年沧海儒宗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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