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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8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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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再不能拿安全做藉口了。

「可外头下着雨呢!」许缁衣没管大庭广众,随手替她理着云鬓。

「这里头也下啊!」任宜紫一指梁间,巧不巧的顺势让了开来,回头仍是一派娇憨:「大师姊,人家闷得慌。屋里都是男人,有股难闻的气味,我待着心烦。」没等答应,拧腰移步,便要迈出门去。金钏银雪齐望了许缁衣一眼,并立不动,两张一模一样的清秀小脸上看得出同样的犹疑。

许缁衣神色淡然,轻声说:「也好,你就去后头看看罢。清出一条退路来,没准一会儿能用上。」

任宜紫一停,转头笑道:「我就知道师姊疼我。师姊放心,全包在我身上罢。」脚步细碎,提剑径往后进去了,婀娜款摆的背影引来无数目光,就连观海天门阵中也不可免。金银双姝低头匆匆尾随,眨眼便无踪影。

水月停轩门下全是女流,在四大剑门中看似敬陪末座,实则不然。「红颜冷剑」杜妆怜是当今东海道坐三望二的顶尖剑手,名列天下剑榜《秋水名鉴》,等若挤进了当今剑客排行的前十位。

除了剑术与美貌,杜妆怜挑徒弟、教徒弟的本领也是天下驰名。

她的三名亲传弟子年纪轻轻,却都是四大剑门的响亮字型大小:二弟子染红霞武功卓绝,代师传艺逾七载,谁都知道「万里枫江」染红霞是水月门中最难缠的敌手。老三任宜紫十五岁上便代师参加十年一度的四门论剑大会,于朱城山指天臺顶与三大剑门的首脑各对一招:剑上虽无定论,三人却一致公认杜妆怜是东海最具眼光的师匠,授徒的本领当世无双。

许缁衣身为嫡传首徒,芳龄不过二十九,代掌门户却已近十年,水月停轩在她手里发展好生兴旺,杜妆怜得以放心闭关,不问俗事。人说:「抚剑欲谁语,东海三件衣。」把许缁衣与观海天门掌教「披羽神剑」鹤着衣、指剑奇宫宫主「九曜皇衣」韩雪色等相提并论,声威震动天下。

四门联盟里,埋皇剑冢原该是合纵的核心,唯「妖刀」一说委实太谬,萧谏纸纵有三十年的清誉,望重武林,充其量也只能换来今日灵官庙一会而已。若无法证明妖刀的存在,不过是临老犯糊涂罢了,谁人理他的疯话?谈剑笏没有稳镇场面的能耐,剑冢却也派不出更像样的人物了,看样子连他自己也是半信半疑。

惨遭沐云色毒手的十二名天门弟子中,还包括鹿别驾的义子,指剑奇宫与观海天门势成水火,若说百年来的明争暗斗是远因,凶案便是一触即发的导火线。

水月停轩一名九代弟子昏迷不醒,算是四门中损失最轻微的,如能自外于两门恶斗,未始不是合算的代价。水月停轩能有今日之盛,不在吞掠之狠、拓展之速,那些专注「获得」的男子恐怕永远无法理解:其实断肠湖畔的园林基业、钱粮库禀,均来自许缁衣对「损失」的精细操作。

此际许缁衣却有别样心思。

她的目光,始终在铁笼上下盘桓。

一旦殿外寒风微停,笼里散发的恶臭就如恶兽出闸,凶猛无匹的冲入鼻端、直窜脑门,摒息也难以顿止。谈剑笏里外踱了几匝,与鹿别驾、魏无音都说不上话,老远见了,按剑快步行来,团手作揖。

许缁衣敛衽微福,两人并肩而立。

「谈大人见过笼里的物事么?」

见她主动攀谈,谈剑笏似乎鬆了口气,棱峭的轮廓稍见缓和。

「没有。」

「可知笼中所囚何物?」

「不知。我刚从胜州回来,院里一片乱,很多事都不大明白。」

许缁衣忍不住微笑,对他的率直倒是生出几分好感。

白城山听说受妖刀侵袭,死了十来名院生,剑冢虽涉江湖,却是不折不扣的朝廷职官,隶属礼部辖管,典制比照谏院御史台,抚恤、修缮什么的都得写章递折,飞马分报京里与东海道臬台司衙门,的确十分麻烦,非如江湖门派易与。

眼见问不出底细,她话锋轻轻一转:「我见老台丞书札上的字迹有些暗弱,着实担心了一阵,可惜诸事耽搁,没能上山拜望。还在想今年七月的寿辰,要给老台丞捎几盒参芝什么的。他老人家的身子骨还康健?」

「身子安好。」谈剑笏难得微露笑意,未几又补上一句:「精神也好。」

许缁衣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萧谏纸了。

儘管印象中他一次比一次衰老,但那双眼却始终不曾改变。这些年她忙于门务,与剑冢那厢多是书信往来,至多让红霞亲上白城山一趟,但许缁衣知道萧谏纸决计没有随着年月增长,而变得糊涂昏聩。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口出谬论、悖意孤行,萧谏纸到底想做什么?

世上若有妖刀,又是什么能引将过来,令两门罢手,却杀不得放不得?

「我虽不知所囚为何,但临行前我家台丞再三交代,宁可错放妖刀,不得失却此物。」

彷佛看穿她的疑惑,谈剑笏微微摇头,面色凝重:「笼中之物若与妖刀一同现世,天下将陷浩劫!」

第二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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