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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种种,譬如朝露。
君若见怜,何妨贪欢?
轻柔的女子声音从半空传来,像是午夜的兰花一般温柔甜蜜。百里临江懵懵懂懂,仿佛受了蛊惑一般,伸手就要推门进去。水榭的门扇仿佛心有灵犀,被轻轻一触便应声而开,百里临江只觉得狂风扑面风沙迷眼。待他睁开双眼,见门洞里立着一名绝色姝丽,浑身赤裸,浑身肌肤如莹玉一般,一头乌发如瀑垂落足畔。
更绝妙的是,她的怀里抱着一把剑。
纯银色的巨剑。
那双绿色眼睛里光芒流转,朱唇轻启,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
柳郎,你终于回来了吗?
百里临江为那音声所迷,恍恍惚惚,只觉得心底深处像是被撩拨出了什么东西,无端生出一股疼痛的感觉来。他仿佛置身于无边的兰花田中,看见一名少女对自己微笑着。又仿佛一转身,一名面容相似的少女正在树下看着自己,脸上现出愁苦怨毒的意味来。他又似置身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同样的水榭里,一闪而过的剑光,满堂的血。雨渐渐停了,宾客渐渐散去的厅堂,落寞的新娘坐在堂上,艳红的嫁衣被撕得粉碎,新娘闭上双眼,从眼角滚出的泪。
柳郎。你可知道我多想你,柳郎?
那女子轻轻伸出手,一双碧绿眼眸里柔情婉转,仿佛想要触摸曾经爱郎的脸。就在冰冷指尖即将触摸到百里临江脸上皮肤的一刹那,百里临江忽然脖子上一紧,整个人如风筝一般,被提到半空,手足轻飘飘的不听使唤。
仿佛那人在脖子后阴森森的咬牙切齿:
“这小子的命是我的,妖物,你若想要,需拿剑来换。”
妖物?百里临江龇牙咧嘴,心想,温别庄你这个老妖怪才是这里最大的妖物。他勉力想朝身后看,却看不见自己身后的半个人影,只有一股空荡荡的力度攥着自己脖子,高高挂在瀑布上方的岩石上。
却见那女子的眼珠忽然变得又尖又细,如蛇的瞳孔一般。那水榭之中忽然涌出大量黑气来,顿时将女子的身体隐入黑雾里。女子的温柔声音变得尖锐凄苦:
“柳郎——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柳郎!”
温别庄的声音在百里临江耳后响起,冷酷而低沉:
“你想要的东西,需拿东西来换——你若把剑交给本座,本座就把他的命给你。”
黑雾突然从水榭之中喷出,宛如岩浆一般四处流淌,瞬间将一座瀑布的水尽数染成黑色。天边的新月早已褪去,四周仿佛只有无穷无尽的夜。那个女声凄厉而疯狂:
“用东西来换?凭什么我受尽了痛苦,还要继续付出?你们都在觊觎我,想要从我这里偷走东西——那你呢?你想要拿我的剑,你付出了什么?你说这小子的命是你的,你又付出了什么?”
温别庄的声音冷冷笑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还轮不到你来指点本座。”
无边黑雾之中,忽然一条巨蛇从半空中探出脑袋,凑到百里临江面前。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蛇信几乎探到百里临江眼睛里,一对碧绿的蛇眼直勾勾盯着他的身后: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哦?”
那股悬在百里临江脖子后的力量猛然收紧,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听温别庄的声音在耳后冷笑:
“就凭你?”
巨蛇的脑袋轻轻朝一边歪着,像是在审视,又是在嘲弄:
“你跟我一样,温别庄,看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所不能——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所乞求的东西,永远也无法获得。”
话音刚落,浓雾般的黑气渐渐褪去,巨蛇的脑袋幻化成一张女人的脸,又渐渐露出那副赤裸完美的身体,如此忧愁地抱着那柄银色长剑。那女子的一对绿色眼睛凝视着百里临江,像是透过他的脸,看着记忆深处的某个人,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百里临江猛地惊醒。
他仍然跪在漫碧小斋的院子里,双手双脚因为心猿锁发作而僵硬冰冷,脑子里像是被小刀疯狂乱凿一般尖锐的疼。
低头看自己一对青筋暴起的手掌,刚才飞檐走壁、宛如无所不能的场景历历在目。
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
又恍然错愕。焉知此时此刻,是否也是一场幻梦?
卧室的门仿佛被狂风席卷,忽然洞开,倚在桌旁的美人睁开一对妙目,盯着院子里的情形。
碧空如洗,纤云如练,弯钩般的新月在空中骤然射出强烈的银光来。一只乌鸦抖动翅膀,哇地一声从檐上腾起,朝着夜空中飞去,消失不见。一名个子高挑的年轻道人立在桃花树上,身后宝剑骤然出鞘,在半空中射出无数道金光,厉声喝道:
“人有人道,魔有魔道。温别庄,你居然敢在我昆仑派眼皮底下,大摇大摆进入怀璧山庄?”
室中美人眼中精光大盛,却只是凭桌支颐,懒洋洋笑道:
“天下之土莫非王土,天下大道莫非乐道。昆仑青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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