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2 / 2)
的圈套里了,安静地被捆绑手脚,仿佛被手遮住双目,适应了黑暗而一动不动。
灰足最近常常夜不归宿,和女友在外约会,分开的时候,他的笑容随时随地都会绽开,这是热恋的症状,公寓晚上基本只有我一人在住。发烧连续三天才退,家教和上课都请假推掉了,我日夜颠倒地在床上睡觉,灰足空闲的时候会来照顾我,送饭、烧水、敷冰贴,总的来说算很可靠。到我恢复行动后的第五天,他找我来商量搬离公寓的事情。灰足自言慎重思考后决定与女友同居,我也没有很惊讶,毕竟诸多迹象早已显现。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灰足拎着大袋子,推着行李箱,诚恳地对我说。
“好,随时欢迎。”我笑了一下,弯下腰把他的行李帮忙搬运到后备箱里。
这阵子我特别忙碌,推了三天的家教要加快进度地追赶回去,学校忙着准备小考,考试范围是我旷课的内容。我没有老师发的随堂材料。
门轻轻地于身后关上,我站在班长寝室门口,手里捏着三份纸张。我向室友询问过借材料,但各有各的原因无法借与我,无奈之下,我只好找私下没说过几句话的班长。印象里他性格随和,虽然陷入过几场班级的争端,但我对此并没有很了解。走廊窗外的天空压得低低的,太阳冉冉西沉,飞鸟的肚子擦着半空的气流,顺滑地划过优美线条。我回到寝室里,单月恰好要出门,他打扮得比以往上心,但裤子的品味却很差,显得腿像火腿肠。他看到我,眼神里期待着我表现出什么欣赏。我不咸不淡地说:“你这样打扮是去约会吧。”这回答似乎差强人意,他笑得很腼腆。然而单月当初拒绝给我材料时,说的是自己也来不及背完,他很抱歉。
“今天的卫生你能替我一下吗?下次我替你打扫!”单月拜托我,然而每次他替我打扫宿舍卫生的时候寝室经常被扣分。
“嗯。”
“谢了兄弟!”
门砰的被关上,我叹了口气,沉沉地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版微信。阿蛋把部员的稿件发给我看,我揉了揉眼睛,时隔两个小时,我才回了他OK。粗略地浏览完稿件,我在脑内整理了语言,同他分析稿件的问题,评点部员的能力。我每回都小心翼翼措辞,希望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让他对我刮目相看。我渴望得到他的认同,他是个有天赋的人,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每次望着他,就会感觉到有天赋的人在某些方面是那么相似。这或许就是自信。
阿蛋说:小芳今晚之前应该很难交初稿。
为什么?我发了个表情包。
辅导员给她找事做,她不是班长吗,一直在找我抱怨工作忙得要死。阿蛋语气里透露出某种得意的讯息——他已和部员们打成一片。
单月和阿蛋都不行,每个我都无法想象变成合租室友相处。
我拿起手机,点开维杰聊天的界面发呆。
自从灰足离开公寓,我在朋友圈里发了合租启事。维杰立刻来找我,询问的事情非常简单,意图很明确,他就是要来住。每次收到他的消息时,我都会先感到一阵欣喜,然后便是恐慌,我害怕和他继续保持联系,这样之后的每个日子维杰都会同四年前般占据我的世界,但我又不想让这份关系断掉,我不想再也没有他的消息,那样的生活会很空洞,投入任何东西都没有回声。
还有两个想要合租的好友,单月和阿蛋,单月拿到了一家中型企业的实习资格,阿蛋则是想在市中心玩得更方便,他的生活也在追求新意,展览、Live house、戏剧、美食以及需要创意的工作。
我当初拒绝了维杰,一边又怕他生气。他只是简短地回了句“哦”“那行吧”,不带一丝感情,我想就是生气了。
现在我又去找他。
原来要来合租的人临时改主意了,你房子找好了吗?
隔了一个小时,我近乎窒息的一个小时,他回复:你在求我回来吗?
我想你如果没找到房子的话,你可以搬过来住。我斟酌语句,咬着嘴唇发过去。
好啊。
那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后天吧,我现在很忙待会儿再聊。
我对着屏幕发了几秒的呆,维杰又发来消息:别忘了周六来扒智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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