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4 / 4)
整理,他却觉得我把耳机藏起来报复他。
我点了点头,他说:“去我寝室晾,顺便把我衣服给洗了。”
其他人瞥了我一眼,大迪递给我一个同情的眼神。我却冷冷地瞥了眼维杰,破天荒地拒绝了他:“不去。”
屋外的阴雨从中午就突然开始下,而且一晃儿就变成倾盆大雨,许多学生惨遭淋湿,撒开腿边呼啸边奔跑。我恰好处在食堂和教学楼中间不前不后的尴尬位置,手举在额头前防止雨水阻挡视线,打算快点去教学楼躲雨,不料看见了维杰的身影。像是个霸道的恶作剧,他故意挤进阿兰和她朋友的伞下,两个女生的个子只到他的脖子,不敢吱一声,满脸惊讶和不情愿,脸蛋却通红了。维杰的头顶着雨伞,弓着腰,笑了一下道:“你们好矮啊。”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伞柄,把伞撑高了起来。
“那……那你不要进来呀。”阿兰憋着红脸,盯着地面,说话也都不利索了起来。
我来到教学楼里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感到一阵窒息的头晕,我几乎无法呼吸。胸口很痛,颅内嗡嗡作响。我快到教室后门的时候,阿兰和她的朋友趴在走廊的窗台边看雨,投入地聊着天。阿兰。我盯着她的短发,她侧脸的痣。我转身离开,整个中午我都待在没有人的空楼层发呆。
“什么?”维杰听不懂我的话似的,吃惊地睁大眼睛。
我打算去看宿舍一楼的甩干机是否在运作,端着脸盆从他眼前经过。胳膊被他抓住,我觉得很痛,他又威胁地问了我一遍:“你说什么?”
我感受到来自维杰的压迫感牢牢地地钳住我,即使比力气,我也毫无胜算,我根本走不出去。我咬着嘴里的肉,把反抗的话死死地咬在嘴里,我说不出来,恐惧压倒其他情绪更占上风。我的胳膊快被拧断了,我几乎快叫了出来。
“没什么。”我的呼吸很不稳,痛得倒抽一口气。
维杰放开我,微凉的手握住我的后脖颈,捏了捏,像抓住了我的命脉。他说:“现在快去。”
我走到维杰的寝室里,他跟在我身后,把门关上。他打开衣柜,往我盆子里扔了几个衣架。衣柜里散发出属于他的味道,带着某种诱惑力,衣服按照外套、内搭、裤子顺序排列,鞋子有专门的的鞋架,摆得满满当当。他的书桌比想象中的整洁,耳机、模型、电脑、鼠标、音响、充电宝,书架上放着参考书和侦探小说,书桌底下有一双拖鞋和休闲鞋。寝室空着两张床,摆满纸箱、零食、器材和行李箱。另一张有人住的床位收拾得胡乱,地上放着隔夜的泡面盒,只剩下一点汤的表面漂浮着一层油状物。
他把塞了一堆衣服的桶用脚踢出来,都是这几天的衣服。
“你不是有洗衣机的吗?”我说。
“有几件必须手洗。”
“哪几件?”
他在桶里翻出几条内裤,我看了他一眼,鼻子深吸一口气。
我把盆放在脚边,抖开衣服,套上衣架,一排排晾好,阳台的晾衣架空间很充裕。有过几个片刻我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帮他洗衣服,答案早就藏在心里,与其说是被逼迫,不如说我喜欢介入他的生活。我把他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倒入洗衣液,合上盖子,按下按钮,洗衣机像汽车引擎一样发动了,声音吵得慌,我经常在走廊或自己寝室里就能听到隔壁洗衣机的动静。维杰抱着手臂看着我忙碌,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脸上挂着满足的神情。但我现在很讨厌他这副样子,一想到他挤在阿兰的伞下,也是这么一副无忧无虑又带点故意的神情,我就觉得刺眼。
我在玄关洗内裤的时候,维杰凑到我旁边,按了一泵洗衣液在掌心,双掌揉搓,转动另一个水龙头洗了手。他简单地朝池里甩了两下,湿漉漉的手指伸过来捏住我的下颔两侧,让我把脸朝向他。他就喜欢这样随意支配我。
“张嘴,让我看看牙齿。”他说。
我困惑地盯着他,犹豫地微微张开嘴,他用手指撑开我的牙关,让光线照进去,裹着洗手液清香的指尖探进口腔,摸着我的牙齿。他好看的脸凑得很近,我心慌意乱,手低举在髋骨前,沾着泡沫,往下淌水。
我注视着他的脸。他能和任何人都无所谓地亲近吗?他都只是为了自己。他就是一个任性又自负的人。阿兰、卡娜,我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女孩。我感到压抑,胸口像被心肺复苏的手掌按下去一样。
我盯着他盯着我的眼睛。
时间不知不觉似乎粘滞住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在慢慢靠近,我的身体战栗了一下,脖子条件性地向后一缩。他想吻我?我脑海短暂地空白过后恢复了思考,震惊到嘴巴都保持着张开的姿势。维杰愣了一下,神色一变,和我拉开了距离。我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变得冰冷。
我动了动嘴想说话,他叫我出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