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2 / 3)
,步履缓慢地边吃边往校门口移动。门口的人行道边已经停着一辆黑色越野,在阳光的照耀下如一头闪闪发光的俄罗斯黑熊。我认出这是我哥的车,那是高中刚毕业考了驾照后,爸爸送给他的礼物。说实话,我羡慕的要死,但这是高考榜眼的褒赏,还被一流的医科大学录取,而且哥哥不允许我未来和他买一模一样的车型。
我想,去你妈的,黑色越野是世界上最帅的。
哥哥穿着考究地倚在汽车边,自信地展示着健身有功的宽阔肩膀,一副很享受夏日的样子,引来了不少路过少女的注意。这就是被天赋、关注和爱滋养出来模样,茁壮而毫无顾忌地开枝散叶。
他看到我,第一眼有点惊讶,过来捏着我的手臂说:“你怎么这么瘦了?”
我甩开他的手,抱着被捏的手臂,他应该是用举铁的力气来按的。
“哥,你变帅了。”我不咸不淡地说,后脑勺的疼痛浪潮一样一阵一阵的,仿佛和脉搏一个节奏。
哥哥听后特别开心,然后观察着我的脸,眼神闪过一丝严肃的审视。
“脸怎么这么苍白。”他手掌盖上我的头顶揉了揉。
“别弄了,头痛。”我歪过脑袋躲他的手,实话实说。
“头痛?有什么症状?”
“中暑的症状。”
他笑了笑,让我先上车,我晃晃悠悠地坐上了副驾驶。车内有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前视镜上垂挂着一只红底金字的挂饰,绣着福字,是我转到老家附近的超市里挑选的,样式很普通甚至有点土。
“天气这么热,外套裹得这么紧干嘛?”
“车上不是有空调吗?”
“脱了,让我看看你在搞什么鬼。”
他欺身俯过来,把我的拉链拉下,我不满地啊了一声,皱起眉头,但还是被扒掉了衣服。身上的笔迹基本上看不出内容了,像痕迹很淡的胎记,非常丑。
“这些怎么回事?”
“心血来潮画的。”
“怎么,压力很大?”
“差不多吧。”
“什么压力?”
哥哥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天真的表情,又很认真,让我有点想乐。
“你不懂,你没经历过。”我刻意老成地说,之前加了声叹气。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呢?”
“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哥哥背倒在靠背上,翻了个白眼,嘴角往下耷拉露出上排牙,像是遇到了一个很恶心的题目,用无奈的语气拖着长调道:
“我终于了解普天下父母面对青春期小孩的辛酸了。没想到我们这么早就有代沟。”
不过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应该是我故意和他说的“说了你也不懂”刺中他的自尊了,我或许是第一个斗胆这么和他说话的人。我倍感荣幸。
我心情轻松了一些,问他:“你高中有过什么压力吗?”
他挑了挑眉,陷入了沉思。
“高中的压力……没有手机,不让早恋吧。”
我失语地一笑。
“我要告诉爸妈。”
他蹭地起身要来揍我的样子,扭住我的脸颊道:“我要揍死你个臭弟弟。”捏了一会儿,又蹙眉盯着我的脸说,“你脸上都没什么肉了。”
我们厮打到了一半,我先没力气地倒在靠背上扬起头,紧紧地闭住眼睛,感受四肢的乏力和浪潮般的头疼,身体像在热海里浮荡的纸片。哥哥问我没事吧,我从鼻子里轻轻叹出热气以示回应。
“待会去医院。”
“好。”
过了会儿,哥哥开车带我去吃饭,我望着窗外向后移动的街道,问道:“你高二来夏令营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嗯……第一次住宿,室友都不错,每天就是做题目,剩下都挺普通的。哦,有碰到漂亮的留学生。”
我感到五官都沉重了起来。
“哥,老天厚待你。”我说出了真心话。
“哈?”哥哥挑眉,“你今天说话很不对劲。”
“所以你才想早恋的吧。”
“嗯?何出此言?”
“有漂亮的留学生。”
“……”
我们到了一家餐馆吃饭,聊了些学校里的琐事,饭前我对着菜单打量,要了杯冰美式,却被哥哥一通嘲笑,他咧着嘴说:“小孩子喝不了这个。”我一瞬间感受到某种一片空白的怪诞感,好像我先前遗忘了自己很多身份,现在被注入了什么,脚底才有了实感。
我是一个小孩,在成年之前理应被环境保护着不被伤害,心灵脆弱地承受不了太多痛苦的情感。
服务员上了冰美式,清凉的水珠在透明的杯壁上流下,可乐颜色的液体里堆着球形冰块。我小酌了一口,牙齿打颤,努力绷住平常的表情。哥哥笑了起来,和我交换了他的柳橙汁。“小孩儿应该喝这个。”他说。
我举起来喝了一口,透过玻璃杯看着他的吟吟笑眼。爸爸笑起来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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