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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灵罗见圆觉出言讽刺,忍不住反唇相讥:
“岂敢岂敢,比起大孚灵鹫寺招摇撞骗、斤斤计较的功夫,鄙寺实在是差得远了。”
那狐狸在一旁,捂住嘴“噗嗤”地笑出声。那圆觉气得满面涨红,鼻孔放大了一倍,一根食指不断颤抖,指着僧灵罗半日,方挤出话来:
“好好好,说我招摇撞骗斤斤计较——我今天偏要斤斤计较。这卖香烛的妇人差我十两银子,你身后这位小哥,刚才给了不到三两,既然是慷慨大方任侠仗义,今天就非得满打满算给我补足这十两银子来不可。否则——报官!”
那狐狸躲在僧灵罗身后,勾起手指刮着脸蛋,吐舌头道:
“羞不羞,出家人为了这几两银子,对一个妇人弱女子这般逼迫——”
僧灵罗瞪了他一眼,那狐狸方才讪讪将头缩到他背后去。僧灵罗便从怀里掏出银子,正要递给圆觉,袖子却被人拽住——他回头一看,那狐狸皱着鼻子,心有不甘道:
“谁让你帮我给了?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我自己有担待!”
那狐狸便将银袋拿出来,捏了半日,掏摸出七两纹银,递给那圆觉。那圆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眼睛在那狐狸与僧灵罗身上逡巡一遍,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来,仍然念了一番净水咒。只见那七两银子里,倒有五两变成虫豸飞得无影无踪。那狐狸“喂”了一声,一对黑眼珠瞪得快要掉出来,就要冲上去打人,被僧灵罗拦了半日,方才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来,一张小嘴瘪了又瘪,将钱袋翻了个底朝空,拿出最后的五两银子,在手里攥了半晌,方才递了出去。
圆觉又对这五两银子念了一回净水咒,索性这次倒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那狐狸方才松了一口气,颓然蹭在僧灵罗身后,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那银子,露出十分心疼的表情。那圆觉洋洋得意,将银子贴身收在胸前,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施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福德无量,慧根常在。他日必有好报!”
那狐狸也不遑多让,双手合十还他一礼,做了个鬼脸,撅着嘴道:
“你这老和尚,经书里学的道理都被狗吃了。我祝你早日超生,免得为祸人间,招来更多恶报!”
僧灵罗怕他再胡言乱语,忙将那狐狸一张嘴紧紧捉住。那圆觉听了嘿嘿一笑,仿佛被人骂惯了,甚是无所谓一般,扬长而去。
旁边围观的众人见圆觉去了,便也一哄而散。那狐狸一口咬在僧灵罗掌沿上,待他手一缩,便从他掌中挣出来,扭头就走,僧灵罗忙唤他:
“喂,你身上没钱,要到哪里去?”
那狐狸也不停脚,回头朝他眨眨右眼,便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消失不见。
僧灵罗心想,这孽畜性子究竟未改,刚才一来围观的人多,二来被我拦着,他虽然老老实实,心里一定是不服气的。只怕这狐狸余恨未消,要跟着那圆觉,把事情闹大——那圆觉虽然没什么正经法术,为人又小家子气,却也不是个纯然的恶人。僧灵罗又想,那狐狸虽然昨日被我打通了灵力,一时半会儿却未必能运功自如,若是弄了个两败俱伤,或是一胜一败,都不是妙事。
心念及此,僧灵罗便紧紧追了几步,恰看见那狐狸的衣角在一处小巷消失。他忙追进那条小巷,却见那狐狸衣衫一摆,早已轻轻跳上一处房屋的檐角。僧灵罗心想,也不知他是在躲我,还是在偷偷筹谋些什么,便捏了个隐身咒,亦跳上房檐一路跟去,远远缀在那狐狸身后。
跟出了两三条街,僧灵罗见那狐狸停住脚步,正朝一个院子里探望。僧灵罗不如那狐狸耳目聪敏,便展开听字诀,倾听那院中发生了什么。
只听得一个妇人在嚎啕痛哭。不一会儿,一人推门而入,道:
“人死不能复生,施主也不要太过痛苦,损伤了身体,反倒不好了。”
僧灵罗听这声音,见是圆觉,心想,他这是替人超度吗?难怪买这些香烛纸马。只听那妇人哀泣道:
“贱妾活了大半辈子,父母早逝,家中夫婿又早亡,只有这个独子,抚养了一十八载,只望他长大成人,振兴门楣——却不想他还未成婚,年纪轻轻,便这么去了,教我一个寡妇人家,还怎么活下去啊?”
那圆觉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念了几声佛,道:
“贫僧也没有别的本事,替公子买了些香烛纸马,为他念几声往生咒,望他来生,投胎个好人家吧。”
那妇人倒有几分不好意思:
“小家小户,勉强能吃口饱饭,叫什么公子?羞煞我们这等穷人了。”
那圆觉却沉声道:
“怎么不能称公子?这孩子聪敏好学,年纪轻轻却行事沉稳,又不贪图名利——前年山中大雨,贫僧眼不视路,差点送掉性命,幸得这孩子上山打柴挺身相救。他却不要贫僧的谢仪,因听贫僧讲经有趣,只求贫僧替他觅几部经书来读——这等行事做派,多少王孙公子的气度都要被比过了。却不想竟然得了急病,就此亡故了!”
那妇人抽抽噎噎,却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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