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的黏膜创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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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正仰面望着树梢,其上正有悠悠杏叶随风飘零。
蓝黑色的夜幕上缀着一枚的上弦月,细长苗秀,形状弯弯,宛如少女翩飞斜挑的黛眉。
月光映在他的面庞上,莹莹流辉,有种春风解冰时的通透,映衬得鼻梁和唇际线条行云流水般柔和畅顺,总算将冰砌雪凝的清冷感溶解了些许。
更深露重,月满中庭,水样清光在袖中穿梭洒落,廊下的种种花篱、藤本、灌木簇簇生华,结满明郁的气息。
每走一步,地面砖瓦间隙里的草叶松软下陷,因昼夜替换凝结的轻润水雾顺势抖落,酝酿出更为浓馥的花植香气。
“什么人?”
楚星承的感官很敏锐,身前只是有落叶踩动后下陷的“噼啪”声,甫一听到,就立刻抬眼望了过来。
一看清来人,那种距离感又卷土重来,这种审视居高临下,几乎令沈雪泷五脏凝结。
要知道,自这些天爆发矛盾以前,楚星承从不用这种眼神看他。
晕着水色的双眸在黑暗中亮闪闪的,像受了惊的小猫小狗,“星承……”
不速之客犹豫了一下,还是怯怯地迈出了绿篱的翳影,嗫嚅道:“你好些了么?还痛不痛?”
说完,好像又有点懊悔似的,连嘴唇都在哆嗦。
末了,还用门牙轻轻地咬住深红的黏膜,那里有一处创口,在反复的蹂躏里色泽渐次加深。
下唇微微突出,愈发衬得莹润漂亮,如同丰腴的杏馅,红得像是被什么人舔过般鲜艳,有种蜜饯般的质感,仿佛连若隐若现的纹理也是甘馥的。
“呵。”
一双眼比夜空中的寒星还要清亮,目光宛如流水般划过颊面。
少年不置可否,从廊沿上迈步下来。
依旧是家教良好的轻声细语,但说出的话语却都一反常态,句句伤人,而且还有点辛辣的逾界,总之不像是从小交心的密友会说出来的话,“哭得这么楚楚可怜的……”
柔红的嘴唇勾了勾,吐露出令人刺痛的字句,“是想要你的男朋友来安抚你么?那你就找错人了。”
这话不吝于当胸一刀,真正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嗯,不是这样,可也不是那样。”
少年抬手,攥住他的下巴。
指节细瘦,看似削如葱根,力道却令人咋舌,秀挺的骨节缓缓合拢,狠戾无匹,几乎要将他的下颌骨捏碎。
“每次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蒙混过关,你觉得我真的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中你的圈套吗?”
浮动的光影里,被捏着的人眼如水杏,浸着水光。
由于痛楚,睫羽下积了一行泪珠,教人看了于心不忍,然而质问他的人却没有丝毫抬手放过的倾向,继续步步紧逼。
“你对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含着眼泪百般暗示?”
这话倒有几分怪异,倒像是丈夫在质问出轨的妻子。
脱口而出的刹那,两人皆是一顿。说的人也觉得自己有失分寸,脸色微敛,把过激的情绪又遮盖得严严实实了。
下巴的桎梏猛然松开,少年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着指节,像是刚刚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可以,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心下一紧,又是令沈雪泷头晕目眩的难堪。
“晚上十点半,还是这里,你最好给我想清楚怎么说,重复的话我不想听。”
他死死地握紧双手,指甲陷入掌肉里,阵阵刺痛的迫使下,他才能勉力站直。
“如果说不清楚的话,要不直接叫你的男朋友过来说明白好了。反正他就在别院,对你来说,很方便的吧?”
曜石般的瞳眸望着湖水,平静而无涟漪,好似说出这般咄咄逼人的话的人不是楚星承一般。
“我会来的,也会自己说清楚的……”
鼓起勇气,沈雪泷嗫嚅着回应了。
他有点狼狈地抬起手,胡乱擦干净了腮颊上的潮意,重新抬起头时,对方却似乎对他的种种挣扎兴致缺缺,没有应答,而是径直离开了。
夜风中,霜白的衣袖猎猎错动,倏忽间就消失在了回廊的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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