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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贤皇后端庄地坐在上首,指着那姑娘为他介绍:“这是你外祖家的表妹盈姐儿,只比你小一个月。”
太子道:“表妹。”
侯盈行了万福礼:“参见太子殿下。”
侯氏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人,淑贤皇后道:“继泽,我同你外祖母说话,你便带着盈姐儿在御花园里逛逛吧。”
待二人出去了,侯氏方犹豫道:“娘娘是要让盈姐儿嫁给太子?我越看太子殿下,越觉得他……”
“母亲,如今侯家子嗣单薄,也没有可用之人。”淑贤皇后看了她一眼,“太子妃的人选是落不到侯家的,做个侧妃倒还算够格。来日太子登基,有本宫看着,盈姐儿的日子不会难过。若再生下一子半女,能够提携母家,便是十足的美事了。”
淑贤皇后都这么说了,侯氏自然不会反驳:“一切听从娘娘安排。”
太子心中不乐,虽然表面上还是带着笑意,侯盈跟在他身后三步,并不多话。走了片刻,二人在一处暖阁里坐下,又有宫女内侍次序捧了茶水点心上来,一时倒显得暖阁里热闹起来。太子打量了一圈,只留了贴身的宫人侍候。
“虽近冬日,御花园依旧花团锦簇,叫人赞叹。”侯盈道,“可惜臣女自小便不喜欢这样的花团锦簇。”
“哦?”
侯盈道:“臣女想做松柏,四季常青,无需贵重的花盆,也无需温室里的细心栽培。”
太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点头,侯盈注意着他的神色,又道:“臣女偶观史书。女子娄逞,变服诈为丈夫。粗会棋博,解文义。游公卿门。仕至扬州从事而事泄。明帝令东还,始作妇人服。叹日: ‘有如此伎,还为老妪,岂不惜哉。’史臣曰:‘此人妖也。阴为阳,事不可。’”
太子道:“娄逞沈姑,技压侪辈。虽是女子,皆为能人。若我遇此类能人,不论阴阳,皆敢重用。”
侯盈面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又很快消失:“臣女十分敬佩楼逞,更敬佩太子殿下。”
太子笑道:“表妹冰雪聪颖,若是有什么想要的,自然会如愿的。”
侯盈落落大方:“臣女谢太子殿下。”
侯氏和侯盈走后,淑贤皇后问道:“觉得你表妹如何?”
太子道:“表妹虽好,但儿臣更喜欢腹有诗书的。”
“你啊你,”淑贤皇后笑道,“怪不得你看不上母后给你的两个宫女。你的正妃人选,母后一定好好为你把握,要你满意才成。”
太子低头道:“谢母后。”
病了十余天,陆昔矣这场风寒才算完。此时已是九月末尾,秋风瑟瑟,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回去上朝。
下朝之后,赵才良快步赶上了他。
陆昔矣拱手:“赵司礼。”
赵才良道:“陆郎中的病可好了?”
“托赵大人的福,已经好了。”
“我那不懂事的庶弟已经被我送回了荥阳,望陆郎中不要因此生了芥蒂。”
陆昔矣道:“陆某自然不敢,只是不想再碰到这样的事。虽然我人微言轻,但也是两榜进士、朝廷命官,容不得逾矩之举。”
“自然。”
赵才良看了一眼缀在后头的楚越风,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
楚越风见赵才良走了,这才快走两步追上陆昔矣。陆昔矣偏头看他一眼,微微颔首,仿佛往昔,不该发生的事情都未发生过。
楚越风问他;“常青身子如何?”
“已大好了。”
他刚刚小心起了个头:“上次的事……”
陆昔矣便打断了他:“蕴之找我有事?”
“无事便不能来了吗?”
陆昔矣摇摇头:“自然不是,不过近日礼部事务繁杂。若无事,我先走了。”
刚好一位御史来同他说话,陆昔矣便和楚越风分开了。楚越风脚步慢下来,盯着他背影,没再追他。
不久之后,楚越风发觉,陆昔矣病好之后多有走动,从前除了吴太傅和工部侍郎陈惟,与他交好的不过是几位翰林院的御史。但如今还有户部尚书陆勉,以及吏部的几位司吏和郎中。
是他亲手查的西南官场的贪污之案,知道究竟牵连了多少人,如今西南地方官位多有空缺。陆昔矣若是想调动,也并非难事。
楚越风骑马经过陆昔矣的宅子,不曾停留。翻墙这种事,他从前可以,如今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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