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的(1 / 2)
门外空空落落,悄然无声,唯有蝉声聒噪,衬托了此时的静寂气氛。沈炎看着我因他这话而瞬间僵硬的身躯,沉默几秒,随后缓缓扬唇。
“骗你的。”他似笑非笑,方才眼里的温柔情绪已然消散,独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漠意味,“你果真喜欢他。”
这是他第二次说类似的话,却没了之前那种调侃语气。
我顿了顿,对他的话既没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身躯忽地放松下来,提着的一颗心也悄悄落了回去。
我不在乎沈炎会想什么。
我与沈炎拥有最亲近的关系,做过最私密的事情,然而这么多年来,我却从未摸清过他的脾性。他就像头未开化的野兽,态度多变,捉摸不定,前一秒还温顺可亲,吸引你伸过手去抚摸那身骄傲皮毛,可下一秒就怒意滔天,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你吞噬殆尽。
我厌恶他,也不在意他,我只觉得宋黎不在门外就好——即便我在他眼中是个陌生人,但如若让他撞破这件极尽肮脏之事,让他感到惊讶反胃从而对我避而远之,那我宁愿去死。
像我这种低贱肮脏的存在,他就是光,是希望,即使我身陷泥沼无法自拔,但只要有他,我就有活下去的意义。
所以,我绝不能在他眼中看到厌弃。
沈炎嘲讽完,也做完,似乎没其他理由再和我待在一起了。他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松开手,将刚才摘下的眼镜替我粗鲁带上。
“以后别摘下来,丑得让人倒胃口。”
眼镜没扶正,沾染了点残余液体,我缓慢地眨了下眼,没有任何表面波动。
但我想,死前我会拉他陪葬,就算真的要下地狱,我也会拽着他一起。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欺凌者,从以前开始就在谩骂我的相貌,逼迫我留刘海遮盖额头,带眼镜隐住双目。
根本就不近视的我,因此带上了度数为零的厚厚镜片,也因此对自己的样貌产生恐惧情绪,遇到一切反光物体都会远远绕开。
我就像个不能见光的怪物,只能依靠奔逃和躲避来维持生命。
然而偶尔在电视中看到些称不上俊美的男男女女,有些甚至面容缺陷,却仍旧笑得开心,面对镜头时从容不迫,毫无自卑之意。那时我想,就算我长得极尽丑陋,也绝对像他们一样拥有正常生活的权利。
可沈炎毁了我,他让我变得怪异扭曲,用恶魔般的行径凌虐我摧残我,让我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吞食着愤怒与不甘,抬头却看见他站在明媚阳光下,作口型骂我贱货。
他死,是罪有应得。
沈炎似乎又开始发怒,不过这次倒没再做什么,仅仅是冷眼看着我擦净脸,并乖乖戴好眼镜。
“晚上早点回来,”他语气淡淡,嗓音却沉得令人不安,“别让我等你太久。”
我默默点头,应下他的吩咐。
沈炎先行出去,我在原处待了一会儿才总算离开。
走之前我用冷水泼了脸,堪堪洗去面上那份黏腻感觉,刘海被水弄得湿透也没去理会,只将嘴凑到水龙头下,一遍遍地漱着口。
太脏了,难以忍受。
阳光仍旧滚烫,出去后一股热浪席卷而来,直让呼吸都为之暂停了片刻。虽然知晓已经迟到许久,并且早就弄丢了乔案让我买的东西,但因无处可去,便只能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我刻意再次经过操场处,却没能看见宋黎,于是垂着头,佝着背,失望地默默行进。然而走到一半时意外地被人叫住,抬起头,一张明晃晃的笑脸便适时出现在眼前。
“呦,还真是你呢。”乔案脱口而出,却不知怎的,忽然顿了一下。
他目光上下游移,视线定在我额前湿发处,“没认错……”他咧开嘴,语气莫名轻了些许,“就是被雨淋了。”
“这天气还他妈的有雨?”乔案身后一个同伴插话,瞪眼打岔道。
这时我才意识到乔案身后还有几人,也不用细看,便知都是些熟面孔——毕竟是些常对我施以暴行的不良生,我自然足够熟悉。
我垂头盯住自己的脚尖,抿紧唇连呼吸声都尽量放轻。我想最大限度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好让他们觉得我呆板无趣,从而直接略过我,继续这常规性的逃课之旅。
然而这自然起不了什么作用,和乔案同班的一人走上前来,审视了我两眼便发问道:“上课时不是让你买水去了吗?”他身形高壮,嘲讽意味十足地伸手拍了两下我的脸,“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我目光闪了闪,没有回答。
这行为惹了那人不快,他脸色变化,狠力巴掌结结实实地落下来,直让我踉跄两步,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他嗓音太大,惹得不远处几个正上体育课的学生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我被打得头晕,还没回过神来又被拽住了头发辱骂,几名学生就此了解情况,于是便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而后像是突然说到什么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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