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这是打算搬去别的地方么?”
商猗没有言语,拿了药包欲走,然而那伙计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沉默神秘的外乡人颇感兴趣,知他不爱说话,此时倒也没多受挫,却又被商猗剑柄上系的兔铃剑穗吸引了注意,忽然醒悟过来,打趣道:“我看您剑上的配饰别致,想必是尊夫人的手艺吧?现在马车上正坐的那位便是么?”
“嗯。”商猗虽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是点了点头。
那伙计惊得瞪大眼睛,这话虽是他问的,但其实并不期望商猗能给他什么回答,毕竟男人搬来此处半年有余,常来医馆拿药,与他说过的话却少之又少,恐怕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理会自己。
伙计还想再问,然而商猗不愿耽搁行程,遂无视对方的喋喋不休,坐上马车前室,对吃完点心的喻稚青哑声道:“殿下,该出发了。”
隔着车帘,商猗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微弱的颠簸令喻稚青顺势扶住一旁的扶手。
因着喻稚青的那场高热以及搬家事宜,商猗手头并不宽裕,租来的马车比苍擎上次拐他离去那辆好不到哪儿去,但却被精心布置了一番,与之前那辆马车的不适有着天壤之别。车中四处都被铺了厚实的软垫,既是为了让喻稚青路程舒服一些,也有防寒保暖的功效,商猗甚至还在车内搭了一个小小的扶手,令喻稚青可以独自坐住,不必像上次那样摔倒受伤。
商猗无微不至,喻稚青却不领情,犯起敏感多疑的毛病,总认为商猗特意修的扶手是在取笑他的残疾。
距二人离宫已是三年有余,商猗带着喻稚青一直在各地辗转,两人对搬家一事都习以为常,然而这次无论比先前的哪一次都要惊险许多,刚一出镇商猗便发觉有人暗中尾随。
这也难怪,如今的太子商狄阴晴不定,淮明侯在朝中的日子越发难过,如何按耐得住,迫切想用喻稚青换取安稳富贵,可天不遂人愿,他派出的杀手暗卫竟然皆是有去无回。淮明侯分明记得苍擎最初向他报告时只说喻稚青残了双腿,现下住在一破旧院落中,以为顶多是当年宫里的哪个忠仆带那孩子逃出皇城,轻而易举便能将人带回,哪知没过几日便听说苍擎等人死在官道上的消息。
淮明侯不愿让旁人捷足先登,只得生生咽下哑巴亏,令下头把此事遮掩住,后来又陆续派了许多人去,仍旧未能成功,把淮明侯气得够呛,一时也顾不得什么隐蔽,索性召集了近百人的军队前去追捕。
身后的跟踪者越来越多,商猗不动声色地继续驱使着马车,暗中打量四野环境,发现除了扮作百姓的追兵外,在道旁草丛中亦有刀刃的银光闪烁,想来埋伏已久,不可轻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商猗目光微冷,蓦地勒马止行。
马儿发出几声嘶鸣,停在了原地,并不知晓危险境况的喻稚青见马车突然停下,想要掀帘察看发生何事,然而却被商猗冷声制止。
喻稚青清醒后也曾遇到过几次袭击,每次都是连人影都没看见,光听得外面的剑戟之声,次次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听到商猗的话,他本能以为这次也如先前那样只有寥寥数人,完全没想到此时的马车已被无数士兵团团围住,商猗持剑挡在车外,思忖着破敌的对策,对方人数太多,纵使商猗武功再高,要在护住喻稚青的同时应付这么多人亦不太现实。
果然,外面很快响起铿锵剑声,却是比苍擎那次听着还要激烈许多,不时便有陌生的脚步声向马车靠近,却又伴随着铃铛摇曳被生生挡开。
厮杀声与哀嚎声相互交织,几乎要将清脆的兔铃掩去,喻稚青暗暗捏紧扶手,紧张地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可此时天空竟响起震耳的雷鸣,隔着车帘也能感受到天空变得阴沉,电闪雷鸣,不久便下起倾盆大雨。
雨声如重锤落鼓,乃是排山倒海般的喧杂,将所有的动静都尽数掩去,天地间只剩着滔天的咆哮,令喻稚青根本无法辨明外面情况如何。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一旁的车帘,然而车窗视野有限,入眼尽是尸体,他忍着不适辨认了一会儿,并未在死尸中看见商猗的身影。
攥着扶手的掌心因过度用力而泛红,喻稚青努力想从那暴雨中捕捉到那熟悉的沙哑嗓音和铃声,可雨势实在太大,他什么都无法听清。心跳越来越快,可他却感觉每一刻等待的时间都极其漫长,他竟能从天地的大雨滂沱间感受到一种归于死水的寂静,喻稚青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决定再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若是商猗还没出现,那他就爬出马车去外头看看,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至少要确认那个家伙到底......喻稚青思至此处,却又固执地不肯再往下细想——他可不是担心商猗性命,只不过是不愿独自在这荒郊野岭罢了。
然而他等了良久,虽然没有遭遇歹人侵入,但也始终未等到商猗出现,外面的雨声仍旧很大,喻稚青喉头滚动,正打算搬着两条无力的长腿往外挪去,然而就在此时,浑身湿透的商猗握着长剑回到车中。
素来一丝不苟的发髻胡乱散开,头发成缕地落在肩上,衣衫湿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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