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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死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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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雪落无声。

又是一年深冬。

赵齐又看到了那四个人。

他的露天温泉民宿每年都会接待这行人七八次,只不过这次间隔的时间有点长。

他们上次来时还是初秋。

“梁先生。”他把房卡递给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您的房卡。”

梁淮笙接过后,大步流星不做停留,留下一个年轻的男人提着行李箱,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您啊赵老板。”

这似乎是梁先生的未婚妻,跟着善变的梁先生来这里三四次了,从今年初春他第一次来这里,便没再换过。

“江先生。”赵齐走向坐在软椅上的人,“您的登记也办好了。”

这人穿着厚厚的棉服,缩成小小一团,戴着毛茸茸的帽子,露出一双温润的眼瞳,听了他话,迷茫地眨了眨,停了许久才哑哑开口,“多谢。”

他起身,身旁的男人连忙过来搀着他,江墨些许无力地倚在男人身前喘了喘,被他半拖半抱着走了。

“老板?”前台神秘兮兮地叫住他,“这四个人又来了诶,他们到底什么来头?”

总之不是什么小来头。

这四人吃穿用度皆不凡,每次来时都会包下一周的民宿,久而久之,他们来干些什么,赵齐也慢慢咂摸清楚了。

但他当然不会说。

有钱人的恶趣味罢了。

【2】

梁淮笙和衣仰躺在床上,烟灰扑簌簌掉了他一身。

阳台上小霁隔着栅栏和隔壁说话,声音甜腻地快要滴出水。

回来时头发上落满了雪屑。

“梁先生,”他坐在梁淮笙前面的沙发上,两条腿开心地来回晃着,“我问了,祝祝说他们坐车来时,晃得太厉害了,我觉得江先生可能是晕车了。”

梁淮笙抽烟的手一顿,望过来的眼睛阴翳如黑夜,声音低沉可怖。

“谁让你问的。”

小霁骇了一跳,才想起面前这个男人有多喜怒无常,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梁淮笙一支烟抽完了。

他微微转头,看向外面细碎无声落下的雪,又看到小霁头上细雪融化后的水渍,恍然间回想到年少时的某个冬天,他和江墨溜到南湖泛舟,宛如轻绸的湖泊在船底漾动,冬青在寒冬仍然傲立,江墨就坐在他怀中,随着他划桨的动作轻轻摇晃,时而扭头同他说话,如墨的眉眼上落了一层薄雪,双唇却又红又润。

无人的南湖纵然凄冷空旷,可怀中的躯体却凸显了生命的充实温热。

天地俱寂,仿若地老天荒。

【3】

小霁撇撇嘴,“我觉得江先生很好。”

梁淮笙没有了先前同他发火的力气,也懒得跟外人掰扯他们间的往事,只淡淡道。

“贪新忘旧的男娼罢了。”

用词恶毒粗鄙的让小霁都怔了会儿。

真奇怪。

梁淮笙手间夹着燃灭的烟头。

现在说这些贬低他的话,自己的胸口并不会痛了。

也许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忘了。

忘了往事,忘了江墨。

【4】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

但给孩子和傻子们带来的似乎只有快乐。

梁淮笙听着外面小霁和祝程刺耳的尖叫笑闹,烦得不行,推开后门时发出了一声巨响。

把隔壁坐在阳台的人吓了一跳。

江墨裹在厚厚的毯子里,只露一双含笑的眼睛,听到响声后抖了一下,条件反射般望过来,毯子顺势滑落,露出他尖削的下巴。

梁淮笙有几秒的失语,不过四五个月没见,他竟瘦了这么多吗。

难以察觉的酸涩只刚刚漫上心脏来一点点,便被声音驱逐得一干二净。

“阿笙。”

江墨开口,软软糯糯同往昔,如落雪至手心。

可他不会再为此有任何波动。

梁淮笙挑起浓黑的眉,下颌线条凌厉锋锐。

“怎么?江先生是又缺钱了?”

江墨好像没听懂他语中的恶意,懵懂地摇了摇头。

“不缺钱,就没资格叫这个名字。”

江墨闻言怔了怔,苍白冰冷的手指在毯子下绞紧了,他低了头,米色毛衣松松挂在瘦削的肩膀上。

“抱歉,梁先生。”

梁淮笙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站在他几步之遥的身前,“你又在矫揉造作给谁看。”

几句话间,祝程快步走到了江墨身旁,蹲在他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梁淮笙只能看到江墨蓦然通红一片的眼角,和祝程隔着毯子紧紧攥着他的手。

真蠢啊,他想。

就和我曾经一样。

江墨轻轻晃了晃祝程,声音仿若被什么堵在了鼻腔。

“不要跟他吵,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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