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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熙楼进酒吧的时候,正巧是夜生活的高潮,数不清的人影在舞池里旋转,欢笑声不绝于耳。

他倒不是第一次进这间酒吧,只是对此无甚兴趣,来这里也只是想到某一个夜晚,来这里接人。

夏熙楼没戴面具,在吧台边随便要了一杯酒。他无意招蜂引蝶,却频频引来陌生人的示好,他逐个回绝,直到看见一个男孩。

眼睛很漂亮,也是杏眼,大方开口问,先生,能请您喝一杯酒吗。

夏熙楼带着人往楼上酒店走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他回头和撞人者对视了一眼,对方没有丝毫表示,反而扭头就走。

撞人者旁边还有个和他一般高的男人,都带着面具,男人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太自然。

一个月,又一个月,时间的针飞快转过一圈又一圈,任明月始终没有消息。夏熙楼照常起床,工作,生活轨迹像是从没有改变。但他知道,他还在找一个人。

他把任明月的东西都搬回了客卧封存起来,在某一个夜晚开始失眠,辗转反侧,躺在一个渐渐失去小朋友气息的房间,模糊地做梦。

台风天的某一个早晨,他也被任明月的慵懒所感染,早上晚起了一个小时,醒了也没有洗漱,而是在床上看手机。

任明月被大雨声吵醒,眼睛都只睁开一点点,看见他在旁边,也不说话,没有骨头似的挪过来靠着他,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他的睫毛很长,嘴唇鲜红,睡着的时候就像一个漂亮娃娃,但没有精致的易碎感。

夏熙楼在这个梦里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听见雨声,以为人还在身边,伸手去摸,只有空荡的床沿。

原来下雨了。

第二个晚上,还是这个开头,夏熙楼这次主动把他揽在怀里,任明月半睁着眼睛,懒洋洋笑着说,“才离开一个月,就有别的小星星小太阳叫您先生啦。”

不,不是这样的,夏熙楼在梦里被掐住了喉咙,他开不了口。他有很多可以说的,比如他最后没有让那个男孩进门,而是一个人在烟云楼上的酒店里睡了一夜;比如宿醉过后头很疼,没有任明月给他煮解酒汤;比如明明是任明月先离开的。

梦里的任明月又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往外走,轻轻地关上门。

天色将明,夏熙楼躺在床上想,至少他是安全的,很会躲,躲得自己都找不到。

夏熙楼让阿姨买了西瓜放在家里。晚间回来他开了灯,走进厨房切西瓜,又想起任明月喜欢吃西瓜又懒得动手,偶尔自己切,刀刚刚划下去西瓜就裂开缝。他会把刀放下,两只手摁住西瓜直接掰开来。

这样的西瓜和刀切的整整齐齐的不一样,边缘和果肉并不平整,但也是新鲜的,诱人的,西瓜籽错落其中,瓜肉鲜红欲滴,有一种自然的美感。

就像他爱他,爱他未经雕琢,浑然天成。

夏熙楼把一半的西瓜放进冰箱,他反反复复思索任明月离开前的那段时间,究竟有哪里出了差错,但终究不得其果。路关山的约推了,任明月的微博号也再没有人运营,说好要好好给他过的生日,也再没有来得及。

这一年他苦夏得格外严重。

枫叶又红了,夏熙楼抽空来半山别墅住了两天,这里的产权已经属于任明月了,但日常的打扫和管理还是夏熙楼让人在做,他有时候也会来住两天。

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点希望,或许能在这里再遇见任明月,不管他是回来住,还是……想要卖掉它。他找人留心这栋别墅是不是出现在市场上,如果没有,就当任明月生活富足,不需要变卖房产。

微博突然弹出提示,他点进去一看,是为了关注任明月创的微博小号,这种小号很容易被新浪买粉,他一下子就多了三四十个关注。

排在首页第一条的是一个没什么粉的摄影师账号,拍的都是蛇,碧蓝的两条。下面仅有的几条评论里,还有人在问价格。

他和屏幕里呆头呆脑的小蛇对视了几眼,不知道为什么移不开眼睛,再抬头,隐隐约约看见草丛里,有一抹蓝色闪过去。

大概是看花了眼。

任明月抖抖身上沾的草屑,才敢开门进去,任期这两天在家,正在厨房里做点心,看见他抬抬眼皮。

“又去看你的老情人了。”

任明月讨好地凑到他旁边,“哥你做的什么啊,好香~”

“桂花糕。”任期从他头发上拿下一根草来,“问你呢,被野男人骗大了肚子还不够吗。”

任明月瘪着嘴,两只眼睛朝他眨得楚楚可怜,但兄弟两个都是一样的眼睛,仿佛在照镜子。对视了片刻,还是任期先败下阵来,夹了几块刚刚出炉的桂花糕放进碗里递给他。

任明月端着盘子美滋滋回房间了,两条小蛇正在窝里头睡觉,听见声音都醒过来。任明月任由它们俩缠着自己的手腕,伸出信子去舔刚刚出炉的桂花糕,“好好长大,带你们以后去吃很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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