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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海告诉卢逡年韩沛生病的时候,卢逡年正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市行情,左手一下有一下无地敲着办公桌,食指和拇指中间夹着一支派克钢笔,是韩逐冰十五岁那年送给他的。

钢笔的年份有些久,通体磨到掉漆,金夹也变得暗淡无光。韩逐冰提醒他过很多次,现在有钱用不着那么节俭,旧笔掉价,别人会瞧不起。卢逡年每次都是表面答应,然后把钢笔别在西装的内口袋里,他不舍得换,更不可能扔掉。

钢笔是韩逐冰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他用这支笔给韩逐冰写过几十份情书,用它签下第一比单子,在他们第一套购房合同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还有意定监护公证书,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二年,这支钢笔见证他成为韩逐冰的“监护人”。

那是他们相爱十多年的证明,怎么可能轻易让别的杂货代替胸前的位置。

卢逡年从电脑后伸出脑袋看向陶海,这位认识多年的伙伴是一位合格的医生,却不是忠实的朋友。他出卖韩逐冰,选择投靠卢逡年,但显然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卢逡年并没有感激他。

“老陶啊,既然小韩不想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呢?”陶海觉得他现在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配不上“父亲”这个称呼,和韩逐冰的眼泪相比,卢逡年的合格率连百分之一都达不到。

“我只是来告诉你有这样一件事,不要把养孩子的责任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孩子是你们一起领养的……”

“是他非要养的,你不要颠倒是非。”卢逡年盖上笔帽,重重的在桌上砸出声响。“他也该长大了,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每天在公司忙着挣钱,什么时候轮到他养家糊口了?”

“韩逐冰没有工作吗?那他怎么晚上不睡觉?”

“那是他自愿的!”卢逡年瞪着陶海说:“老陶,我家的事你少管,我还能亏了小韩?”

卢逡年坐在椅子上摘下眼镜揉眉心,又重新戴上:“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卢逡年面对咄咄逼人的陶海,开始有些烦躁:“治呗,又不是治不好,人只要有钱,还有买不到的东西吗?”

“你怎么还跟小孩似的!我刚刚说了,骨髓匹配不一定成功,如果产生排异,韩沛就没得救了!”陶海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叉腰,16度的室内气温也降低不了他心中的怒火的盛炎。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换作是你,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卢逡年双臂交叠放在后脑,靠在老板椅上仰头看他:“韩沛又不是你亲儿子,你怎么比我这个当爸的还急?就算你是医生,有崇高的职业道德,也要分清自己的患者是谁。你只要照顾好小韩就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嘛,老陶。”

卢逡年一会严肃一会又开玩笑,陶海一周内被人拿“韩沛不是你亲儿子”噎了两次,两件事加一起,气得他除了翻白眼什么也干不了。

卢逡年看他气得腮帮子鼓起来,笑着揽住他的肩:“老陶,别生我气啊,你也知道我最近忙着上市呢,烦得不行。弟弟刚刚说话冲了点,你多担待,咱俩认识那么多年,你还跟我计较这一句话啊?”

卢逡年不愧是从人堆里混出来的的人精,好话孬话都被他说尽,陶海甩开胳膊,留下一句“记得请我吃饭”转身走了。

*******

卢逡年推迟了今晚的会议,罕见的在下午四点到家。这个时间韩逐冰还在补觉,蜷着腿缩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家里没开冷气,花瓶里的百合热得发蔫,韩逐冰害冷,酷暑天也常常抱着一杯热茶。

卢逡年脱光衣服浑身是汗,蹑手蹑脚爬上床,生怕惊醒还在睡梦中的韩逐冰,支着头看他睡觉的样子。少年时期的韩逐冰有很严重的低血糖,卢逡年从家里的枇杷树上摘枇杷给他吃,酸酸甜甜像极了第一次见韩逐冰的心情。这几年卢逡年把他养得很好,皮肤不再惨白,红润的面庞透着健康,睫毛随着呼吸微颤。

卢逡年伸手把韩逐冰的手机调成震动,锁屏的一瞬间,看到壁纸还是他俩高中毕业的合照。卢逡年拿着手机和眼前的人对比,韩逐冰真的越活越年轻,比手机里18岁的样子还可爱,心里喜欢的不行。

卢逡年这么想着,没拿稳,手机砸在韩逐冰的鼻梁上,一下子把他惊醒了。

“哎哟,宝贝,疼不疼?都怪哥,快让我看看。”卢逡年伸手摸韩逐冰的鼻梁,又低下头亲了亲:“心疼死我了。”

韩逐冰还没清醒,哼哼唧唧不说疼也不说不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逡年,你怎么在家啊?”

卢逡年瞧着他迷糊的样子心都化了,食指在他鼻梁上滑来滑去:“回来陪陪你,一个人在家光睡觉,无不无聊?”

韩逐冰摇摇头,笑得露出酒窝,看见卢逡年热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伸手要开空调。“不开了,你受不了,夏天就得多出汗。”卢逡年把他抱在怀里,韩逐冰身上凉凉的,比吹冷气还舒服:“我浑身是汗,你嫌不嫌我脏?”

韩逐冰干脆的回答:“怎么会,我最喜欢小年哥了。”搂住卢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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