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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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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薄云这一觉睡得沉,加上睡相不怎么好,不知什么时候从柏山客身上滚了下来,一睁眼,已是早上九点钟,柏山客早就不见了踪影。床头上摆着碗白粥,一小碟咸菜和几根油条。

他愣了半晌,打了个哈欠,直起身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去衣柜里拿了件丝绸睡衣,随意地套上。

走进了浴室,洗了把脸,用盐水漱了漱口,他总算清醒了过来。

粥还热着,他去喝粥,安静地吃起早餐。

他这边岁月静好,会客厅那边却暗潮涌动。

小桃上了茶,瞧了眼笑呵呵的四爷,端着托盘,悄么声地从会客厅里走了出来。她心里晓得,四爷脸上笑着,心里可不定笑,说不准在想什么,坏心眼子一多,谁也拿不准这位爷。

她颇为怜悯蔺景——四爷指不定想着该怎么整治他呢。

柏山客不知她想了什么,心里却真在盘算该怎么整治蔺景。院里的睡美人估摸着才醒,正吃着早餐,他得把这人请走,让自家的太太眼不见心不烦。于是柏山客笑容满面,只是一双眼睛没什么真诚的笑意,脸上的笑像是堆出来的,却没有太违和,“大哥来我这儿,倒是少见。”

蔺景也笑,不答这话,另起话头,“怎么不见薄云?我原以为给他通了电话,他或许也会和你一道来。”

“昨儿晚上折腾得太久,歇的晚,自然起的也晚。”柏山客暧昧地笑了一下,“现下么,应当是还睡着呢。大哥这是想他了?”

蔺景看他笑得暧昧,也知道是折腾什么了。脸不红心不跳地摇摇头,抿口茶,“哪有什么想不想的。”他抬起眼皮子,叹气,“他和我不亲。”

柏山客心说,哪能跟你亲?也不想想自个儿对云云怎么样,净搁这儿跟爷废话。但他面上不露山水,佯装惊讶,“竟是这样吗?我原以为你们兄弟会亲近些。”

柏山客从前的兄弟们都死了个干净,就留下了他这么一个独苗儿。兄弟们活着的时候也没体会过什么兄弟相争或是暗害的场面,见蔺景这狗德行,只能庆幸自个儿生得好,没遇着什么妖魔鬼怪,否则要他遇见蔺景这么个兄弟,非得给他天灵盖都掀了不可。

蔺薄云自打嫁了过来,没受过半点儿委屈,有时蔺景来柏家,他也是能躲则躲,绝不和蔺景撞上脸。柏山客从他嘴里套不出来什么话,却从小桃嘴巴里翘出来了点儿。

小桃是蔺薄云嫁过来时,在人贩子手里现买来的陪嫁丫头,在蔺家待的不久,只和一个姑娘相识,俩人总没事儿凑一块了嗑瓜子唠嗑,却并不怎么熟。俩深宅大院里的姑娘家能唠什么,无非是今儿哪个太太换了新旗袍、哪家老爷纳了个小,又或是谁家铺子的首饰精巧漂亮,再来便是各家里的闲话。

那丫头嘴巴严实,小桃也知道的不多,只和柏山客说,少爷小时候没少挨蔺景欺负,有时候欺负得狠了,也不敢说出去,怕挨蔺太太的手板。

柏山客当即就明白了,这蔺景打小就欺负他家太太,看着人软弱好欺,没人疼又没人护着,就干脆往死里欺负。

此刻柏山客的指腹在杯沿摩挲着,垂眉敛目,微微笑着,把平日里在外头的绅士斯文劲儿拿了出来,对蔺景也和声和气,态度却一直不亲热。

几番试探,两人说话都温和有礼,里边却都是明枪暗箭,谁也不让谁。但蔺景终究是比不上柏山客这个在军队里摸爬滚打、混迹多年的老油条,看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忍不住了,“我今儿来,也不全是为了看薄云。”

他拿蔺薄云做借口,笑眯眯的,仿佛是真心疼爱这个弟弟似的,可实际心里边儿全是黑的,哪有什么弟弟,全一个字儿,“钱”。

“哦,我猜也该猜到了,大哥怎么会无事来拜访我呢?往日里忙得不见人影,怎今儿个就有空来。”柏山客抓他说蔺薄云,“只怕大哥也不是来看云云的。”

蔺景还是扯了扯他的遮羞布,挡在自己一颗黑心上,“我自然是真来探望薄云的。自打他嫁来了柏家,深居简出,连娘家也没回过几次,母亲想他想得紧。”他忽然亲热地喊柏山客的名,“要不这样,山客,你帮我把他叫来?”

柏山客简直想要大笑三声,再大声告诉他,做梦!可他没这么干,只是颇有些为难地看着蔺景,唉声叹气,“可我也请不动云云,得他自个儿乐意,我说了也没用。”

那可不么,蔺薄云整个儿一活祖宗,乐意就做,不乐意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甭指望他动弹一下,何况柏山客也不是天王老子,哪儿敢动他。此刻他在心里估摸着,小祖宗应当是吃完了早餐,满处找他呢。

正想着,外头的警卫员走了进来,凑到他旁边,小声说:“四爷,小先生来了。”

柏山客抿唇,不着痕迹地笑了下,让他先下去,仍跟蔺景说着话,天南海北地聊。过了会儿,他心心念念的小祖宗进了会客厅,看了眼蔺景,只喊了声“大哥”。

“云云,”柏山客见他迟迟不落坐,朝他伸手,说,“过来。”

“过去做什么?”蔺薄云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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