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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门:“人们该感谢的不是冬日,不是命运,不是捏造的神明”(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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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上带着芝麻香,路辰偶尔又想吃过,但没有和你提。

平日里你不准路辰接触任何人,只有邻居是个例外,他爬起来慢吞吞地摸出几角钱和纸笔,写了今天报纸的价格,偷偷开出一条细长的门缝,门外的炊烟被凝结成一道白茫茫的小路似的。

邻居一低头,看见金发杂草一样从门缝里伸出,素白的看起来又没少被虐待的手指攥着钱和纸条,手臂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把这些推到落满灰尘滋生青苔的台阶上,推到那人脚边,捡起来,把一份报纸卷起来从上面的孔洞投进去,刚好落到离门三寸的地方,这就是对于外界信息获知的唯一渠道了。

路辰拍拍身上,又小心捡起被卷得狰狞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他看了几眼上面的大字,他不识几个字,读不懂,但能大概地感知到写这些的人的情绪激动,他想他现在也有些激动,你怎么还没回来呢?

他坐到日落时必来的余晖里,金色凝固在他一只脚到另一只脚的距离里,晃悠着晃悠着,太阳就像钟摆一样歪斜,他没见过钟摆,只在你念的诗里听到过这个词,钟摆追逐着指针就像旅人追逐时代的浪潮,你很爱念诗,只是带着他不明白的哀愁,念完白云和雪的故事后又揉揉他的头说,小蛇呀,你要记住,这个时代不欢迎我,也不欢迎你,他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月光俏皮一样落在水沟里,几条泥鳅在深夜翻滚着,他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被逗笑了,他耳边响起火车呜呜的轰鸣声,他只听过一次这个声音,就是你第一次哭泣的那一晚,你砸了很多东西,包括闪烁的铁箱子,包括那个已经几天迟迟不肯运作的风扇,热浪就像你的吻一样袭击着他依旧冰冷的身躯,你抚摸过他大腿内侧排列的鳞片。

很痒。他不争气地小声梦呓一样说,于是你轻轻掐住他细嫩的,尚未遭受苦楚,少年的胳膊说,如果当初我没有把你捡回来就好了。你一连几天都重复这句话,反反复复,他也听不懂,只是莫名地哭,你们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像一段断流的银河。

你总在说,如果不是放不下你,你就走了,去投奔你父亲,去海洋的那边书写功名,你走过三十里的路程,你本该执工笔描那些书上他看不懂的仕女图,随便就能买下几支糖葫芦,慢悠悠走去教国文,但现在你窝居在危墙之下,天边是一圈不显眼的光晕,他想着大概是被云遮住的月亮,你又哭了好一会才睡着,望着那个衣服上的破洞,有些像火车票根上在检票口被钉出的洞,他又在想,你还会不会回来?

小巷外传来买豆腐的吆喝,你喜欢吃豆腐,拌一点豆干和葱末,只要两角钱,他有一次自作主张站在窗前,用白色不透明的纱布绑住覆盖了鳞片的皮肤,像终年病重待在家,皮肤捂出了透着青色血管的莹白,伸出手揽住磨坊的人,从那个涂了红漆的箱子里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来,又规规矩矩放到他手上。

你回来时闻到豆乳的清香,他围着一个简陋的围裙,笨手笨脚地学着你做豆腐,你靠在门边看着他露出的光洁后颈缀着粉色的衣带,手套上沾了油腻,他洗好手眼睛泛着光盯着你夹起那块豆腐,酱香融化在你嘴里,他眼睛里的碎光望着好像火车即将开出隧道时的刹那,你忽然轻轻抬起手。

你的手投下的阴影正好盖住他光泽黯淡的长睫和微肿的眼睑上,也许是多年来被狩猎所养成的本能,他以为要被打了,眼睫颤动着紧张地闭上眼,脸色更加显出一种病态的白,呼吸带着水汽有些紊乱,躯体僵直着下意识想躲,脑袋仅仅移开一点就感觉到温暖的触感停留在他头顶,他几乎是愣住,好半天才惊喜地睁开眼,绿眸满是难以置信又喜悦的碎光,眼角委屈一样有些湿红……

然后你一个耳光过去打得他翻倒在地,脸颊肿起一块带着麻疼贴着冰冷的地面,他鼻间渗出血丝,呼吸不稳时想要开口被呛得不断咳嗽。

你这样会被发现的。你蹲下身对他轻声说,你是蛇妖,生了毒牙人们便会心生恐惧,恐惧使他们会先杀死你,明白吗?

他在喘气,淤青像霉点一样蔓延在膝盖,脸涨出残忍的绯红,疼楚盖住夏日停雨后的失声。只有我能保护你,路辰。你喃喃自语,玩弄他一缕垂下的发丝,浅淡的痒意绵软地掺进湿润的气息,他感到一阵眩晕,又想起他在书里读到的字眼,你常暧昧地吻他鼻翼,锁骨,小腹,流连在他无意识的躲避和羞怯,呻吟慢慢攀上窗帘,他感到自己热极了,像被你长长的黑发困居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座蒸腾的囚牢。

你们咫尺之间呼吸对方的无措,而你支配他每一点虚弱又期待的喘息,扼杀在这微小的距离里,在你用指尖勾出他无处安放的失态和媚叫时将你的气息送进他的唇间,这多像你们初遇时竹林里那场急促的骤雨,湿润了他干裂的唇又冷得刺骨,他心想,慢慢地将手指绕上你的肩膀,回了一个潦草连绵的吻。

路、辰:简短的两个字,音节也短,特意念得慢一些,长一些,路、辰,两个字组成的短语一样,优雅地落在牙床,咀嚼了一会品出无措的思乡情绪,路辰呀……

他软软地应了一声,还在啜泣,仰躺在床上用手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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