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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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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行严扫了一眼桌面放着的账册和文件,兴趣缺缺,径直走到靠墙的博物架上,从架上放着的一个木头盒子里抽出一根雪茄来。简行严熟练地把雪茄夹在手里,快步离开书房,反手关好房门,怎料简旌正好登上通往二楼的楼梯,看到了此刻的一幕。

“你在干什么?”简旌的声音低沉有力,使他从声势上就遥遥领先了。

简行严手往袖子里一缩,可恨的是他穿的不是古人那种宽袍大袖,雪茄尚有半截露在外头,无论如何都藏不起来。

简旌出差刚回家,一边往二楼走一边看了看儿子做贼心虚的手,再看看儿子后面紧闭的书房门,最后把视线移到许久不见的儿子的脸上,说:“哼,你也就这点出息!”

简行严脸上慵懒的表情没有改变,却避开了父亲的视线。这是他们时隔几年第一次见面,场面既不感人,也不欢喜。

做父亲的还是问了儿子一句:“几时从英国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前天。”

简旌鼻子里飘出一声冷笑,“放屁,当我不知道你在圣约翰岛干的好事?”

简行严没做声,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心想,你还不知道我昨天在《槟榔晨报》报社发生的事吧,比圣约翰岛的还妙呢……

“你愣着做什么?”

“等你上来,我好下楼。”说完,只见父亲已经登上了最后一步楼梯,简行严一个闪身从缝隙中挤了过去,飞快地跑下楼梯。

“混账!又往哪儿去?”简旌也不知道从几时开始,自己和儿子的关系变得水火不容。他一直推崇传统家庭伦理观念,“父,至尊也”是他自己从小就接受的观念,使得他对他的父亲抱着尊敬甚至敬畏的心情。但是这套思想,在他第二次婚姻所生的这个儿子身上,是半点也没有体现出来。

简行严没有停下脚步,抛来一句“帮母亲买东西”就飞也似地逃走了。

虽然接近公历一月,热带的午后依然保持着三十度以上的气温,简行严贪图时髦穿了件长袖衬衣,卷起袖子在阳光下走着,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雪茄,没了抽的心情,又看到家里的马来亚园丁正在前院修剪灌木从,随手把雪茄送了出去。对方会几句中国话,不停向他道谢,他没好意思多停留,穿过院门来到街上。

大街上没什么人,就连寺庙里的僧侣只怕也在这个时间午睡去了。简行严把额前的头发拢到脑后,心里黯淡地想:要不是在英国那边实在待不下去,自己何苦要回南洋来。再则,圣约翰岛上的日子虽然惬意,但他误认为自己开枪杀了人,在那岛上触景生情十分难受,只得硬着头皮到父亲跟前挨骂。

父亲对他一向要求十分严厉,他却连要求的十分之一都未能达到。简行严生来懒散叛逆,送去英国念书之后更是学会那套西洋风尚,把父亲教给他的“君臣父子”忘得一干二净。他在英国的时候,说起来是求学,学业方面连一丝进步都没有,反倒是欧洲的战火给他找到借口,堂而皇之的摆脱了学习的困扰。

简旌对儿子的种种行为大为光火,可他又不能追到英国去教训儿子,只好同意让人先回来,以后的事慢慢从长计议。

结果办妥休学手续的简行严迟迟不从英国动身,一拖再拖,中途折去新加坡的圣约翰岛又呆了一段时日,回到家中看看日历牌,已是十二月底。

回来的那天正好碰上父亲简旌去了外地,家里只有母亲一人。

当时母亲准备参加阔太之间的一个聚会,正打扮之际,见儿子突然提着行李回到家,用惊叫声表达了自己的惊喜。她给了简行严一个喷着法国香水的拥抱,摸着儿子的头心痛地说:“阿严,你怎么比出国前更黑了?”简行严刚想在母亲面前释放一点游子归乡的感怀,母亲立刻杀了个回马枪。“行李你放楼梯底下的杂物间里吧,回头我吩咐佣人给你收拾房间的时候顺带把行李也给你安置好。现在我着急出门,你肚子饿的话喊人准备点心,家里的佣人还是那几个,你照以前那样使唤就行。”说罢她叫司机备好车,就离开了家。

简行严站在阔别了两年的家中,听见身后大门“咣”一声关上的声音,苦笑了一下。他朝屋里喊了两声“荣叔”,出来了个小伙子。

“少爷您回来了!”

简行严把行李箱递过去,瞅了小伙子一眼,说:“你小子,两年不见越发有个人样了,女朋友肯定交了一大堆了吧?”

“哪里哪里,不及少爷您。”

跟仆人调侃了几句,简行严才觉得自己可算是回家来了。

简家公子回到槟榔屿的消息直到“报社事件”之后才广为人知,上门来的人,从一开头看笑话的,到来巴结叙旧的,到保媒拉纤的,络绎不绝。简行严和旧时的狐朋狗友聚了聚,几年时间彼此也生疏了不少,聚在一起未免有点意兴阑珊。

之后的某天,简旌在家中书房和人谈生意,送走客人之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便招呼来一个听差:“你去跟夫人和少爷说,中午就在饭厅摆饭,不要单独开小饭桌。”

原来简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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