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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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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仓促一拉,只觉一个湿淋淋的身体扑入自己怀中,粘腻冰凉,一丝儿热气也无,不由自主便张臂抱了他。

崔述冷冰冰的嘴唇贴着她耳畔,弱声问,“我中的是……饮冰掌?”

舒念话已出口,后悔也来不及,“嗯。”

“饮冰掌……”崔述默默念了一遍,伏在舒念怀中不住喘气,凉沁沁的鼻息抖抖索索,拂过舒念颈畔,便如一条避冬的小蛇,瑟瑟盘距——

崔述喘了许久,忽道,“帮帮我。”

“甚么?”

耳畔的声音低如蚊蚋,“给我个痛快。”

舒念手腕一抖,被蝎子蜇了一般,咬牙恨道,“胡说八道些甚么?”

“饮冰掌附骨食髓,我熬不住……”崔述一语出口,渐渐神志不清,忽然一把扣住舒念手臂,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气力,死死掐着,厉声道,“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舒念忽然暴怒,推他起来,转过身躯背对自己,恶狠狠道,“想死改日,休要死在我面前!”

手起针落,飞速往那鲜红的掌印边缘要关大穴密密入了七八针,便如扎篱笆一般,生生用银针做了个圈儿,将掌印圈隔在内。

银针一入,倏忽不见。

舒念提一口气,一掌按大椎,一掌按中枢,双掌发力,两股柔和的内力同时注入——

崔述摇摇欲坠间被两只手稳稳扶住,有微弱的暖意自背心涌入,便如溺水之人骤然得了块浮木,四散溃败的神智渐渐收拢,勉力睁眼,阻止道,“放手,没用的……”

苗千语这身体内力微薄,舒念正在捉襟见肘,一听这话越发生气,喝斥,“闭嘴!”

崔述闭目蓄力,忽然手足起舞,奋力挣扎——

舒念大惊,抽回右手,往银篦子上拔出一枚银针,衔在口中,双掌制住崔述,撮唇一吐,银针暴出,无声无息地扎入崔述颈侧风府穴。

崔述立时昏晕过去,头颅耷拉下来,身躯一歪便往一边栽倒。

舒念连忙探手扶住,心中气愤一言难尽:早知这般难缠,便该早早将他扎晕——

一头腹诽,一头凝神屏息,沿针缘注入内力,引导寒气外泄。

不知过了多久,舒念丹田枯竭,敛气回神,睁眼看时,那枚掌印仍旧鲜红欲滴,色泽未褪,顿觉泄气:忙碌半日,居然只把饮冰掌新生的寒气迫出,原本的寒气一丝不少——

这便跟借了高利贷一般模样,利滚利走,辛辛苦苦一整年,还的尽是利息,本钱原封不动——

怎不泄气?

舒念扶崔述躺回枕上,自往柜中扯出一条棉被掷在他身上,把火盆提到榻边,添了根大柴,这才略略缓了口气,顿觉双膝发软,不由自主跌坐在地。

崔述面白如雪,平日里嫣红绮丽的唇褪尽血色,几乎与肤色无异。他安安静静躺着,衣襟半敞,胸前斑斑血迹,看着甚是刺目。

舒念皱眉,展了袖子往他胸前擦拭,血迹早已干涸,又如何擦得脱?拼着手足酸软,强撑着到石瓮边,打湿条帕子,仔仔细细拭净血痕。

崔述昏迷中轻轻蹙眉,舒念唬了一跳,却见他眼睫连连颤动,皱眉一时,忽然抬臂——

舒念唯恐他乱动再激发背上掌伤,一把制住他胡乱抓握的手,“别动。”

崔述被她一握倒安稳了些,却并未清醒,淡白的唇抖了一抖,轻声道,“阿兄——”

传言中崔述自郊狱脱身便未回藏剑楼,一年前苏循身死时,崔述应在姑余,却连苏循大葬之礼也不曾露面,人人皆言这兄弟二人交恶至此,应是有甚么恩怨不足为外人道,如今看来,小吴侯对他这位兄长依赖至此——

传言仿佛不大靠谱啊!

舒念奇道,“找苏循做甚?他帮不了你,你今日要不是遇上姑娘我,这会儿便好投胎去了。”她口中絮叨,却仍旧老老实实握着手等他复归安静——

正待将手臂掖回,腕间横卧两道狰狞的伤痕侵入眼帘,如两只红头蜈蚣,头尾交缠,附骨盘踞。

舒念极轻地碰了碰,瘢痕宛然,是旧伤。

尺关命脉,什么人有能耐伤他此处?且是两道伤痕,非但伤了,还不止一次——

舒念百思不得其解,将手臂塞入被中,仔细掖好。蹲在火盆旁取暖,慢慢琢磨眼前困境——

此地石室虽无生存顾虑,却只有水,并无吃食,更无药物。崔述伤重,需得尽快脱身,寻求医治。

舒念愁眉苦脸想了半日不得结果,她惯是个万事不过心的脾气,便懒怠多想,将染血的衣裳洗净,挂在火盆边儿上哄烤,取一只瓦罐洗净,煮些水喝。

百无聊赖之际翻拣荷包,居然搜寻出藏着的几枚梅干,往口中塞了一块嚼巴嚼巴,甜津津沁人心脾,立时神清气爽——

日子过得好好的,若不是那苗千千那厮执意上吴山,怎会落到这般田地?难免叹息,“祸害。”

“谁?”

舒念一惊抬头,崔述仰面躺在枕上,神情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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