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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夹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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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夹子

风雪入夜,别馆里却亮着暖融融的电灯。

三个脑袋围在餐桌前用功,陈妈端四碗夜宵来,太太那碗最丰盛:太太呢?

阿宝朝客厅努努嘴:打电话呢。

先生不在家时,每日一个电话,从不断的,两个人一讲能讲两个小时。陈妈私下里嘀咕,有什么不能见面说的,也没分别几天,何况这电钱就不是钱了?

客厅里,方茴穿一条朴素无袖裙,虽是在家,耳垂上的钻石仍折出亮闪闪的光芒,愈发显得她侧脸线条流畅好看。

她坐在沙发上,一根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电话线,小声应道:不想,一点不想就是不想你别回来才好

我今日教她们写信了三丫去信给她大姐,说她姐不识字,还得找人给她念,倒不如托人传话你胡说!我在巴黎有笔友的,他们可都是顶聪明的人,谁像你逗我也不行

听筒里滋滋地不知说了什么,她脸爆红,赶紧捂住话筒,警惕地看向餐厅,见没人注意,才垂下头小小声道:你不要脸,你说的什么你流氓!

我不要,我不要把电话装在卧室里你禽兽!

你不要说了我不听我没我没有!你再说、再说我挂了你才尿了不行,你不能尿在我里面

又脸红了好一阵,才卷着电话线缓过来。没事,是囧了些,但反正他没看见,电话真是个好发明。他转头见到的她,还是云淡风轻的她。

电话里换了一个话题。

她又不乐意了:我不要!为什么呀,你前天都答应我了,说让福六送我去的。

我连衣服都搭配好了想去。

我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可是好久没人约我去剧院了我从前不喜方英,可如今会找我的也只有他了声音低落下去,女人的脑袋也垂下去了。

听筒里传来轻轻一声叹息:好。去吧。我还叫福六接送你。

方茴顿时雀跃,眼睛都弯起来。她就知道,这一招,屡试不爽。自从她搬进别馆,不哭不顶嘴,学会做乖乖姨太太后,齐郝对她愈发百依百顺了。她甚至都觉得,她暂时还没有必要担心失宠的问题。

周六这日傍晚,福六接方茴去了剧院。

这冬日演出似乎真是颇受欢迎的样子,那葡萄牙人修的西式剧院前,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好在方英已预见到这一情况,提前将票寄了给她,说若是大门处见不到面,演出时见。

车子都没有泊的地方,福六皱着眉看了会儿路况,看向后座:太太,恐怕这里就要下车,我撑伞,送您过去。

方茴说好。福六就让司机顺着往前开,自己带方茴下车。天上飘一点小雨,福六的伞全倾到方茴这头,方茴默默地将伞往他那方推。到入口,福六还有些不放心:人太多,太太,要不

方茴叹了一口气,福六,齐郝当我傻,你是不是也当我傻?

不过一个人多些的剧院,她在伦敦和巴黎可没少进。

福六顿了顿,说:是我的错,忘了方小姐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叫小姐而不是太太。

方茴却说:叫什么小姐我进去了,你回吧,结束时再来接我。

方茴到了小包间,一桌两座,方英还没到。她要了白葡萄酒和小小一块奶酪,记方英的账,想想不好,方英没什么钱,想来请她到包厢不容易,最终还是拿了齐郝的钱。

开场前,包间的小门才被推开了,方茴说:这么慢转过头去,就愣住了。

金枝也愣住了,她捏着小手包,小跟鞋犹犹豫豫一转:方小姐?

今日的方茴,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无袖至脚踝长晚礼裙、水晶、亮片、金属线,祖母绿的水滴吊坠让她看起来气质非凡。但此刻,她猛地站了起来,在与她相比,算得上是圆圆矮矮的小金枝前,气势低到了尘埃里。

金小姐我以为是方英,我,方英是我的三弟,他约我来看戏,也许是票出错了

金枝听到方英二字,做贼心虚,紧张得背都冒汗。

若不是方茴也正柔肠百转、纠结于心,恐怕已经看出不对。她努力笑着:算了,刚好我们也认识,请坐吧,要开场了

金枝点头,刚坐下,正想着自己要赶紧笑一笑、说点什么,不能叫方小姐发现自己是来偷情的,灯就灭了,开场了。金枝舒了口气。

方小姐还在与她搭话:金小姐,要不要尝尝奶酪?我觉得这里的葡萄牙奶酪很好的。

金枝并不知道奶酪是什么,很有些窘,只能接话说:我我已经不是小姐了,我嫁人了方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旁边好一会儿没有声音。

柴可夫斯基的乐曲响起来了,旁边才轻轻应了一声:是,肯定是这样。你也喊我方茴就好,都别客气。

金枝是偷偷跑出来的。

这也不能怪她。明明太太都同意了,说她今日可以来剧院,昨天齐郝却挂来一个电话,说不行,她功课写不好、别一天想着出去玩。她求福六总管,福六也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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