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2 / 3)
子长得一样的廉价,再摔一次,不行。只得吞苍蝇一般,用那个杯子倒了咖啡给送进去。
何谨修闻到咖啡香气,端起那个杯子左右看了看,不禁笑道:“她是不是批发了一箱回来用?”
苏锦垂下眼眸。
何谨修喝了一口咖啡,又拿起论文来看。
这次论文只挡了他一半的脸,露出了眼睛与眉毛,眼睛仍留着方才温柔的笑意,浅浅的,像漾开的水波,柔和而清澈。
她走出前,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吧?
苏锦回到办公室,转头望着窗外照进来的白光,带着神圣的光晕,一如年少时无比耀眼的他。
在她被人欺凌惯了的岁月里,阴暗一直追缠着她,那束光芒冲破黑暗,照进她的心底。
那时的她,对于阴暗的日子已经麻木。
那些人几乎每天都有新花样,她的头发里淌着粘稠的绿色油漆,刺激性的气味呛得她咳出眼泪,那些人美其名曰给她染个美美的头发;说她的衣服样式土气,冰凉的,闪着寒光的剪子故意贴着她的脖颈,慢慢滑到胸口,裂帛的声音响起,她的胸口钻进了冷风,一直寒到脊背;有时也会着她的脸蛋,怜悯地说:“怎么瘦了呀!”正当她以为会逃过一劫时,耳光突然甩到她的脸上,啪啪啪啪啪啪,扇得她的脸颊又红又肿,才哄笑着说:“哎呀!胖了呢!”
即便一放学她就走出教室,这些人总能追上她;她藏起来,她们就堵在校门外,让她们等急了一定加餐;她逃不过,后来也不逃了。
比起这些,更折磨的是所有人的孤立。
只有她一个人遭受到这一切,那必定是她太讨厌了。
因此没有人会正常地跟她说上一句话,一旦攀谈,必定是阴阳怪气,或是想窥视她的内心——
你是怎么还有勇气活着的?
她是整数里的那个零头,但凡班上有小组活动,她永远是落单的那个。
老师找她谈话,道理万年不变——一个巴掌拍不响,要学会融入集体,跟同学好好相处,理解并包容别人。
话说得漂亮,道理却是她父亲在她还不会说话时就欠一pi股债跑了,生死不明,母亲改嫁时把她扔给了年迈多病的奶奶。
谁都可以恶意地对待她,因为她没有任何支撑。
直到那个她支撑不去的寒冬的傍晚,她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脚赤脚踩着冰冷的路面,冷气从脚心钻到头顶,她觉得这条人生的道路不走下去也罢。
深冬的风从小巷子里往外推,推着她冲出巷子。
她们刚玩过了新花样,说是想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么个想看的,在寒冬的风里,身无寸缕以御严寒,她们拍了十分钟,她冷得嘴唇青乌,心脏重得像一团冰块。
终于有一个人觉得今天可以了,衣服还给她,另一个却抓起她的鞋,扔过了围墙。
这条有恶魔作伴的人生道路,真的不必再走下去了。
她仿佛被疾风推着,奔跑出巷子,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冲过来,她当即就选定了那辆车,送她离开。
车向她疾驰而来,这一刻,她眼前沉重的世界忽然变得轻飘飘的,像一块脏污的纱头,被她轻轻一扬,就丢开了。
后来她才想明白,驾车的司机应当是经验丰富,及时刹车,并打方向盘,车头撞到她的膝盖上,她骨碌骨碌地滚了两圈,卡在路肩上停下来。
黑色轿车后座的门打来,白色的运动鞋踩在灰色的路面上,紧接着闯入她视线的是一张超然绝俗的脸。
她立刻认出他来。
全校没人不认识他。隔壁高中的何谨修。
高中是他们这所初中没多少人能考上的高中,而说起这个姓何的,只此一人,别无分号。
她从来没敢想过会跟这个人扯上关系。
而此刻,他穿着一件纯黑的运动外套,修长地立在她的面前,离她如此之近,她只敢仰头看了一眼,就慌忙垂下头,似乎再多看一眼就是冒犯。
“你怎么样?”他的语气关切,并蹲在她面前,仔细地察看她身上的伤。
她慌张地缩回了脚。
他却握住她的手腕,凑近了更仔细地检查,过了片刻,才低声道:“看起来只是擦破了皮。”
说完他又去握她的脚。
这一瞬间,她大胆地掀起眼皮去看他,他正关切地观察她的膝盖,然后握住了她的脚踝。
她一阵惊慌,想要缩回脚,这样一牵一拉,他轻轻地吁出口气,“能动的话,看起来不算太严重。”
她以为结束了,谁知他又说道:“我扶你起来,送你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她正不所措,他突然望着她,笑了起来。
“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他说,“疼了的话,可以说出来,也可以哭的。”
她木讷地望着他。
哭?哭有什么用?疼?她喊过疼,那只会让她更疼。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