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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爵_2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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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连挑了挑眉,难得没有呛声。

片刻工夫后,方停澜不仅带着一只新杯子攀了上来,还将一个小小圆盒递给了海连。

“这是什么?”

“药膏。”方停澜答道,“我从东州带来的,御医华家的不传秘方,绝对比你找赤脚大夫们买来的药油好用。”

“你怎么知道——”话说道一半海连便吞了回去。这还用知道吗?他现在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成了一团肮脏抹布,嘴角带着淤青,刚和方停澜握过的手指骨节处的破口都还没来得及清理,灰尘全在往血管里钻,任谁瞧一眼都知道是才经历过恶战的模样。

方停澜见海连握着盒子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

“你今天居然……”海连的表情像在看什么稀罕动物,“居然不问我去哪儿了?”

方停澜失笑:“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没什么好问的,”他道,“我小时候出去跟人打架,我爹娘从不问我去哪儿打,和谁打,顶多会问一件事。”

“什么事?”

“谁、赢、啦。”

对方这三个字说得俏皮极了,海连没忍住翘起了嘴角。

“那么,咱们久梦头一号的刺客兼海盗海连阁下,”男人朝他眨眨眼,“今夜谁胜谁负?”

“当然是我。”

“大获全胜,当饮一大杯!”方停澜已经斟好了酒,递给海连。

海连接过酒杯:“你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

“今天比较特别。”

“特别?”

“看来你是真不把自己当东州人了,”方停澜眉眼愈弯,他提醒道,“今天是缬月节。”

海连愣了愣,半晌才轻轻的啊了一声。

他的确忘了。除了新岁,缬月节是东州去国王酒庄里提的御酒。”

确实好酒,而且是二十年来海连喝过的最好的酒。海连不是文人也不是酒豪,形容不出有多好,但如果这个东西才是酒该有的味道,那他在珍珠酒馆和沙鬼湾的海盗聚会里喝过的玩意就该是涮锅水。想到这儿,海连心里被一股莫名酸溜溜的情绪揪了一下,他哼哼两声,又饮了一口:“你倒挺会享受。”

“人生苦短,能舒坦的时候当然得舒坦着过。”

“那怎么不去住好点儿,还呆在这地方,”海连看他,“按你的家底,完全可以去白鸟区装成个阔佬。”

“这里舒坦。”方停澜也在喝,他之前已经独自干掉了小半瓶酒,现在说话时尾音都比平时要拖长了半个音节,“喝好酒舒坦,住好地方可不一定舒坦。”

“歪理。”海连说。

方停澜又笑了。

或许是酒太好,点心又甜,月光亦温柔,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从未有过的平和,话题就着缬月节聊开,从东州一路闲闲谈到南境,倒真像是一对旧友故人。

“现在东州的缬月节还放千灯吗?”海连问道。

“放的,不过因为迁都到了迟锦,所以习惯略有不同,不放花灯放船灯,”方停澜手上比了个大小,“这么大。当然,世家子们放的船灯和平民百姓不同,我之前见过一艘船灯得有半人高,花团锦簇珠光宝气,桅杆上还耀武扬威地挂着一张字条。”

“写的什么?”

“敬告某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海连大笑起来。

方停澜看着海连的笑脸,也跟着翘起嘴角:“缬月节没有以前在泰燕时好玩啦,集市开得小,还有宵禁,更重要的事,少了酥月房的糕饼,总差了点味道。”

酥月房是泰燕城当年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到缬月节将近时还会特地推出应时的桂花糖和红豆乳酪,方停澜这么一提,海连的舌尖几乎能回味起那股甜蜜味道:“你小时候也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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