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纪三（2 / 4）

祆不胜德。古者良守，蝗避其境，谓修德可免，彼将无德致然乎？今坐视食苗，忍而不救，因以无年，刺史其谓何？&ot;若水惧，乃纵捕，得蝗十四万石。时议者喧哗，帝疑，复以问崇，对曰：&ot;庸儒泥文不知变。事固有违经而合道，反道而适权者。昔魏世山东蝗，小忍不除，至人相食；后奏有蝗，草木皆尽，牛马至相啖毛。今飞蝗所在充满，加复蕃息，且河南、河北家无宿藏，一不获则流离，安危系之。且讨蝗纵不能尽，不愈于养以遗患乎？&ot;帝然之。黄门监卢怀慎曰：&ot;凡天灾，安可以人力制也！且杀虫多，必戾和气。愿公思之。&ot;崇曰：&ot;昔楚王吞蛭而厥疾瘳，叔敖断虵福乃降。今蝗幸可驱，若纵之，谷且尽，如百姓何？杀虫救人，祸归于崇，不以诿公也！&ot;蝗害讫息。

于是，帝方躬万机，朝夕询逮，它宰相畏帝威决，皆谦惮，唯独崇佐裁决，故得专任。崇第赊僻，因近舍客庐。会怀慎卒，崇病痁移告，凡大政事，帝必令源乾曜就咨焉。乾曜所奏善，帝则曰：&ot;是必崇画之。&ot;有不合，则曰：&ot;胡不问崇？&ot;乾曜谢其未也，乃已。帝欲崇自近，诏徙寓四方馆，日遣问食饮起居，高医、尚食踵道。崇以馆局华大，不敢居。帝使语崇曰：&ot;恨不处禁中，此何避？&ot;久之，紫微史赵诲受夷人赇，当死。崇素亲倚，署奏营减，帝不悦。时曲赦京师，惟诲不原。崇惶惧，上还宰政，引宋璟代，乃以开府仪同三司罢政事。

帝将幸东都，而太庙屋自坏，帝问宰相，宋璟、苏颋同对曰：&ot;三年之丧未终，不可以行幸。坏压之变，天所以示教戒，陛下宜停东巡，修德以答至谴。&ot;帝以问崇，对曰：&ot;臣闻隋取苻坚故殿以营庙，而唐因之。且山有朽坏乃崩，况木积年而木自当蠹乎。但坏与行会，不缘行而坏。且陛下以关中无年，轮饷告劳，因以幸东都，所以为人不为己也。百司已戒，供拟既具，请车驾如行期。旧庙难复完，尽奉神主舍太极殿？更作新庙，申诚奉，大孝之德也。&ot;帝曰：&ot;卿言正契朕意。&ot;赐绢二百匹，诏所司如崇言，天子遂东。因诏五日一参，入阁供奉。

八年，授太子少保，以疾不拜。明年卒，年七十二。赠扬州大都督，谥曰文献。十七年，追赠太子太保。

崇析赀产，令诸子各有定分。治令曰：

比见达宦之裔多贫困，至铢尺是竞，无论曲直，均受絜，诋。田宅水硙既共有之，至相推倚以顿废。陆贾、石苞，古达者也，亦先有定分，以绝后争。

昔杨震、赵明、卢植、张奂咸以薄葬，知真识去身，贵速朽耳。夫厚葬之家流于俗，以奢靡为孝，令死者戮尸暴骸，可不痛哉！死者无知，自同粪土，岂烦奢葬；使其有知，神不在柩，何用破赀徇侈乎？吾亡，敛以常服，四时衣各一称。性不喜冠衣，毋以入墓。紫衣玉带，足便于体。

今之佛经，罗什所译，姚兴与之对翻，而兴命不延，国亦随灭。梁武帝身为寺奴，齐胡太后以六宫入道，皆亡国殄家。近孝和皇帝发使赎生，太平公主、武三思等度人造寺，身婴夷戮，为天下笑。五帝之时，父不丧子，兄不哭弟，致仁寿，无凶短也。下逮三王，国祚延久，其臣则彭祖、老聃皆得长龄，此时无佛，岂抄经铸像力邪？缘死丧造经像，以为追福。夫死者生之常，古所不免，彼经与像何所施为？儿曹慎不得为此！崇尤长吏道，处决无淹思。三为宰相，常兼兵部，故屯戊斥候、士马储械，无不谙记。玄宗初立，宾礼大臣故老，雅尊遇崇，每见便殿，必为之兴，去辄临轩以送，它相莫如也。时承权戚干政之后，纲纪大坏，先天末，宰相至十七人，台省要职不可数。崇常先有司罢冗职，修制度，择百官各当其材，请无广释道，无数移吏。繇是天子责成于下，而权归于上矣。

然资权谲。始为同州，张说以素憾，讽赵彦昭劾崇。及当国，说惧，潜诣岐王申款。崇它日朝，众趋出，崇曳踵为有疾状，帝召问之，对曰：&ot;臣损足。&ot;曰：&ot;无甚痛乎？&ot;曰：&ot;臣心有忧，痛不在足。&ot;问以故，曰：&ot;岐王陛下爱弟，张说辅臣，而密乘车出入王家，恐为所误，故忧之。&ot;于是出说相州。魏知古，崇所引，及同列，稍轻之，出摄吏部尚书，知东都选，知古憾焉。时崇二子在洛，通宾客馈遗，凭旧请托。知古归，悉以闻。他日，帝召崇曰：&ot;卿子才乎，皆安在？&ot;崇揣知帝意，曰：&ot;臣二子分司东都，其为人多欲而寡慎，是必尝以事干魏知古。&ot;帝始以崇私其子，或为隐，微以言动之。及闻，乃大喜，问：&ot;安从得之？&ot;对曰：&ot;知古，臣所荐也，臣子必谓其见德而请之。&ot;帝于是爱崇不私而薄知古，欲斥之。崇曰：&ot;臣子无状，桡陛下法，而逐知古，外必谓陛下私臣。&ot;乃止，然卒罢为工部尚书。

崇始名元崇，以与突厥叱剌同名，武后时以字行；至开元世，避帝号，更以今名。三子：彝、异、弈，皆至卿、刺史。

弈少修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