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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二十(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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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又未与此。此农夫所以常困,有不劝耕之心,而令籴至於甚贵者也。是故善平籴者,必谨观岁有上、中、下孰。上孰其收自四,余四百石。中孰自三,余三百石。下孰自倍,余百石。小饑则收百石,中饑七十石,大饑三十石,故大孰则上籴三而舍一,中孰则籴二,下孰则籴一,使民适足,贾平则止。小饑则发小孰之所敛、中饑则发中孰之所敛、大饑则发大孰之所敛而粜之。故虽遇饑馑、水旱,籴不贵而民不散,取有馀以补不足也。行之魏国,国以富强。

及秦孝公用商君,坏井田,开阡陌,急耕战之赏,虽非古道,犹以务本之故,倾邻国而雄诸侯。然王制遂灭,僭差亡度。庶人之富者累巨万,而贫者食糟糠。有国强者兼州域,而弱者丧社稷。至於始皇,遂并天下,内兴功作,外攘夷狄,收泰半之赋,发闾左之戍。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政,犹未足以澹其欲也。海内愁怨,遂用溃畔。

汉兴,接秦之敝,诸侯并起,民失作业而大饑馑。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过半。高祖乃令民得卖子,就食蜀、汉。天下既定,民亡盖臧,自天子不能具醇驷,而将相或乘牛车。上於是约法省禁,轻田租,十五而税一,量吏禄,度官用,以赋於民。而山川、园池、市肆租税之入,自天子以至封君汤沐邑,皆各为私奉养,不领於天子之经费。漕转关东粟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孝惠、高后之间,衣食滋殖。文帝即位,躬修俭节,思安百姓。时民近战国,皆背本趋末,贾谊说上曰: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饑。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孅至悉也,故其畜积足恃。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长,是天下之大赋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将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失时不雨,民且狼顾。岁恶不入,请卖爵、子。既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惊者。

世之有饑穰,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胡以馈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击,罢夫赢老易子而咬其骨。政治未毕通也,远方之能疑者并举而争起矣,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

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馀,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今殴民而归之农,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基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畜积足而人乐其所矣。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

於是上感谊言,始开籍田,躬耕以劝百姓。晁错复说上曰:

{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饑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故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今海内为一,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禹,加以亡天灾数年之水旱,而畜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遗利,民有馀力,生谷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也,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民贫,则奸邪生。贫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农,不农则不地著,不地著则离乡轻家,民如鸟兽,虽有高城深池,严法重刑,犹不能禁也。

夫寒之於衣,不待轻暖。饑之於食,不待甘旨。饑寒至身,不顾廉耻。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饑,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饑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父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於农桑,薄赋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趋利如水走下,四方忘择也。夫珠玉金银,饑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物轻微易臧,在於把握,可以周海内而亡饑寒之患。此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也。粟米布帛生於地,长於时,聚於力,非可一日成也。数石之重,中人弗胜,不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饑寒至。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

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虐,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具有者半贾而卖,亡者取倍称之息,於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责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亡农夫之苦,有仟佰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为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遨,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

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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