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纪十八(3 / 3)
日,果然全消。又有一种肉核,俗名‘猴子’,生在面上,虽不痛痒,亦甚可嫌。若用铜钱套住,以祁艾灸三次,落后永不复发。可见用药不在价之贵贱,若以价值而定好丑,真是误尽苍生!”多九公道:“林兄已四旬以外,今日忽把胡须烧去,露出这副白脸,只得二旬光景,无怪海船朋友把他叫做‘雪见羞’。”唐敖道:“舅兄绰号虽叫‘雪见羞’,但面上无雪;
谁知厌火国人,口中却会放火!”多九公道:“这怪老夫记性不好,只顾游玩,就把‘生火出其口’这话忘了。林兄现在嘴痛,莫把大黄又要忘了。”随即取出递给。林之洋用麻油敷在面上,过了两天,果然痊愈。
这日大家正在舵楼眺望,只觉燥热异常,顷刻就如三伏一般,人人出汗,个个喘息不止。唐敖道:“此时业已交秋,为何忽然燥热?”多九公道:“此处近于寿麻疆界,所以觉热,古人云:‘寿麻之国,正立无影,疾呼无响,爰有大暑,不可以往。’亏得另有岔路可以越过,再走半日,就不热了。”唐敖道:“如此-地,他们国人如何居住?”多九公道:
“据海外传说:彼处白昼最热,每到日出,人伏水中;日暮热退,才敢出水。又有人说:其人自幼如此,倒不觉热,最怕离了本国,就是夏天也要冻死。据老夫看来:伏水之说,恐未尽然;至离本国就要冻死,此话倒还近理,即如花木有喜暖的,一经移植寒地,往往致死,就是此意。”唐敖道:“小弟闻得仙人与虚合体,日中无影;又老人之子,先天不足,亦或日中无影。寿麻之人无影,不知何故?”多九公道:“大约他们受形之始,所禀阳气不足,以致代洲有火焰山;海中有沃焦山,遇水即燃。这都是老夫向日到过的。其余各书所载火山不能枚举,从前曾否走过,事隔多年,也记不清了。”唐敖道:“据小弟看来:天下既有五湖四海许多水,自然该有沃焦、炎洲许多火,也是天地生物,不偏不倚,水火既济之意。但小弟被这暑热熏蒸,头上只觉昏晕,求九公把街心土见赐一服。”多九公道:“唐兄不过偶尔受些暑气,只消嗅些‘平安散’就好了。”即取出了一个小瓶。唐敖接过,揭开瓶盖,将药末倒在手中,嗅了许多,打了几个喷嚏,登时神情气爽,道:“如此妙药,九公何不将药方赐我?日后传人,也是一件好事。”多九公道:“此方用西牛黄肆分,冰片陆分,麝香陆分,蟾酥壹钱,火硝叁钱,滑石肆钱,煅石膏贰两,大赤金箔肆拾张,共碾细末,越细越好,磁瓶收贮,不可透气。专治夏月受暑,头目昏晕,或不省人事,或患痧腹痛,吹入鼻中,立时起死回生。如骡马受热晕倒,也将此药吹人即苏,故又名‘人马平安散’。古方用朱砂配合,老夫恐他污衣,改用白色。”把方写了。唐敖接过,再三致谢。
炎火山过去,路过长臂国。有几个人在海边取鱼。唐敖道:“他这两臂伸出来竟有两丈,比他身子还长,倒也异样。”多九公叹道:“凡事总不可强求。即如这注钱财,应有我分,自然该去伸手,若非应得之物,混去伸手,久而久之,徒然把臂弄的多长,倒象废人一般,于事何济!”
又走几日,到了翼民国。将船泊岸。三人上去,走了数里,并未看见一人。林之洋惟恐过远,意欲回船;唐敖因闻此国人头长,有翼能飞不能远,并非胎生,乃是卵生,决意要去看看。林之洋拗不过,只得跟著前进。又走数里,才有人烟。只见其人身长五尺,头长也是五尺;一张鸟嘴,两个红眼,一头白发,背生双翼;浑身碧绿,倒象披著树叶一般。也有走的,也有飞的。那飞的不过离地二丈。来来往往,倒也好看。林之洋道:“他们个个身长五尺,头长也是五尺。他这头为甚主得恁长?”多九公道:“老夫闻说此处最喜奉承,北边俗语叫作‘爱戴高帽-印;今日也戴,明日也戴,满头尽是高帽子,所以渐渐把头弄长了:这是戴高帽子戴出来的。
唐敖道:“怪不得古人说是卵生,果然象个四足鸟儿。”林之洋道:“若是卵生,这些女人自然都会生蛋了。俺们为甚不买些人蛋?日后到了家乡,卖与戏班,岂不发财么?”多九公道:“班中要他何用?”林之洋道:“俺看这些女人,也有年纪老的,也有年纪小的。
若会生蛋:那年纪老的,生的自然是老蛋;年纪小的,代如此。即如这样-地,他能居住,其阳气不足,可想而知,自然立日无影了。”
忽听船上人声喧哗,原来有个水手受了暑热,忽然晕倒。众人发慌,特来讨药。多九公忙从箱中取了一撮药末道:“你将此药拿去,再取大蒜数瓣,也照此药轻重,不多不少,一齐捣烂,用井水一碗和匀,澄清去渣,灌入腹中,自然见效。”众人接了。恰好水舱带有并水,登时配好,灌了下去。不多时,苏醒过来,平复如旧。林之洋道:“九公:这是甚药,恁般灵验?”多九公道:“你道是何妙药?”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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