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沧海月明(上)(1 / 2)
任凭夜晚凉如水,渗在夜里孤峻的风吹打,伊周靠在小轩窗,早上彰子的话言犹在耳,彷彿紧箍咒般纠缠着自己。
藤原道长竟会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亲侄儿女,煞此决绝。年少时期与他的那段欢笑过往早让他认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小叔。不晓得父亲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会作何感想?
两条路的抉择,定子一死,全家获救;抑或是玉石俱焚。可他委实捨不得让这位至亲的阿妹平白无故断送性命。但他倘一插手阻止,道长将发现事跡败露,致使全家人与之陪葬。
风酸酸的,他的鼻头被吹的酸酸涩涩。没有月光的夜晚,是孤寂的残酷。
选择与面对,是人世间最艰难的元素。
若是让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这并不难。假使自己的命运与他人紧紧相连,抉择便将难如登天。
挚爱的去留掌握在手,他端详了自己的手心与手背,除了怪责自己的无能,亦是对人生的无奈。
綷縩的响脆声响在黑暗中的一点光亮燃起,伊周静静地屏视着那抹微光,千代的脸上掛着幸福美梦的精粹。
她那让自己深爱着,如朝顏的睡顏坚定了伊周的心志,他不能让无辜的千代、雅子、松君……人物继续捲入这无止境的漩涡,若真要选择,必取其轻,而且要将成效发挥最大,不能只令定子的奉献仅止于那渺小的一点。
生命的可贵,价值无限,定子的成仁或许会是復兴家族,挽救全族性命的那盏关键性明灯。
他不会教定子白白死去,但代价未免太过惨痛,他愧疚的跪地,朝天懺悔:「原谅我这作哥哥的,定子……」
此夜,他的感知是痛的,内心是煎熬的。
这会是他毕生第二的苦痛,与对人生感到第二无助的悽悽子夜。
他深深的发懺,从深落的黑景到了东方之初白……
自从被千代无情的回绝后,实在令源赖定感到相当不是滋味,他心里咒骂着:「这女人未免太不知惜福感恩,生得这样平凡,容本大爷看得起,已是你的福气,还敢恣意妄为的拒绝,不知天高地厚。」
他的美貌是头一回被女人否决,嘴上虽是一口反骨,真心还是深受重伤的,教他鬱闷不已。能够治癒自信心的最佳方法即是寻觅另一次的成功。他极快的将矛头指向皇宫一位赫赫有名的女性,愿能证明自身魅力好让千代望洋兴叹,为此后悔。
深夜,皇宫静悄悄的一片。梨壶宫的东宫妃子们都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在这些寧静里,梨壶外却显得有些不平静……
「参议之君,您将我们找来,有何事呢?」丽景殿妃的女房收到早上源赖定的书信,纷纷准时的在子时来到殿外的小庭院。
源赖定看到这些女房都准时的出现了,不免见猎心喜,却仍旧以以往的孤傲之情作偽装。
他轻轻的笑了一声,「我要你们放我进入丽景殿的寝殿。」
女房们听到相当震惊的左右互覷,这夜里有外面的男人想要进入主上的寝室,意图岂不明显?
其中一位较机灵的女房跳出来道:「不行啊!我们娘娘是左大臣的妹君,又是当今东宫妃,身分尊贵,可不许我们如此草率决定。」
源赖定先不提出筹码,先往脸上贴金一番,自傲的抬起下巴说:「你们别这样自以为清高,你们娘娘看来是挺喜欢我的,每回见到我不都羞得脸红,还附带娇羞的笑容。」
「这不一样,总之,肌肤之亲我们不准。」女房们振振有词的挡着源赖定。
「唉!真是的…」源赖定冷笑了几下,随即将袖中的锦袋掏了出来,扔向女房们,「这样可以吗?」
女房们瞪了他一眼,随即打开锦袋,在打开的同时,亮闪闪的金银珠宝自袋底一跃而出,让大家的双眼都载满金色光芒……
大家再度相覷了一番,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参议之君,这边请。但您可别说这是我们放准的。」
「不会。」源赖定满意的笑着,「大功臣呢!怎么会怪你们?」
他跟着几名女房进入丽景殿,他的内心是一阵自豪的訕笑:「哼哼…藤原伊周,既然我治不了你的丑妻,那我就治你的姨母,我就不信凭我的魅力治不了你的女人。」
斗杓移转,秋冬也至,距离怀胎十月尚有月馀。某一日,定子便便大腹遽然大痛,已有临產现象。
典药寮的药物照例的送来了……
伊周冷冷的凝睇着药生在自己面前鱼贯而过,他沉痛的告诫自己要狠下心肠、忍住心疼、关闭良知!
拳紧的掌心已然发白,紧咬的唇也逐渐渗出血丝。
產房内,定子的哀号打破铜墙铁壁传至房外。每一声的声嘶力竭,就是他每一寸的心痛与内疚。
事出突然,让大伙儿措手不及,不过伊周镇定的照例请求了诸多僧侣来诵经祈福,连升任为僧正的弟弟隆圆都特地告假替姐姐祈福作法。但孩子仍不留情面,迟迟不肯探头,產婆证实这是件棘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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