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六(2 / 3)
此刻寂静非常,她忽然悟了她和周家林之间已经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
沈听书想起那句话。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她以前没想过,但现在不得不面对——即使是从出生起就认识的人,也会有走散的那一天。
从前就算再闹脾气,她和周家林也没有如此久没见过面,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用发消息来维系,因为也许明天他们就会见面。
可现在呢。
一句新年快乐像极了群发,并且此时此刻也许他面前还有其他人,他们正面对面地说着新年快乐。
也许他已经或不久后就会有新的喜欢的女孩子,毕竟从前他喜欢的也不会是她。
后来沈听书感觉不到时间的快慢,只是两点一线地过着校园生活。
偶然的一天,盛情难却下她和一位金发碧眼的女性朋友去了趟镇上游玩。
那是沈听书来英后在校园以外的地方难见的热闹。
熙熙攘攘的人群,狭窄道路两旁的店里亮着微弱的灯光,曲线的玻璃透出商店内的陈设,玲琅满目。
满满当当的,也填满了沈听书的心。
路上她遇见了不少同校的学生,沈听书在校内并不默默无闻,于是有了一次又一次的热情招呼。
晚饭过后俩人才决定回住处,从繁忙的街道离开,橙黄色的光晕渐渐倒退。
从公车上下来,沈听书与同学分道而行。
前方的小径漆黑一团,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
嘈杂的人声无迹可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风从身后急速而过,发丝被吹往前方拂过脸颊,一抬头,在刺挠与痒意中望向没有星星的夜空——
沈听书忽然觉得心脏和胸腔被前所未有的悲痛包裹。
大千世界,人来人往,每天都在认识新的人,而丢失一位故友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铭刻的事。
沈听书的眼前忽地闪过一些画面与情节。
大学的时光足以让曾经熟悉的青梅与竹马变成只在节假日时说上几句祝福的关系。
再过不久,也许陌生,也许谈话间会有更多的客气与疏离。
然后有一天,收到他的结婚请柬。
再然后,再没有必要的交集。
沈听书对她和周家林的关系没有信心,她自嘲地想了想,她唯一敢确定的就是周家林结婚的时候她一定会收到请柬。
就算她和他的关系疏离了,以沈家和周家的关系,婚礼宾客她还是当得成的。
但她也只对这一件事有信心了。
离住处还有一段的距离,途经无人的街区,她忽然蹲在地上,从无声到大声地哭了起来。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在哭什么,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要失去什么人生里很重要的东西。
人生有多预料不到的事,譬如疫情。
忽然的禁令让沈听书想回家不能,而家人想来亦不能。
国内的反应迅速,疫情得以控制,而英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出境与入境暂时还没有被禁止,数字的持续增长让沈听书不得不考虑起外出采购的风险。
时间变得更漫长了,假期她可以窝在床上一天,颇受欢迎的她偶尔也会迎来同学,只是此刻也会减少。
疫情几时结束没有人能准确地计算,她已经一年半没有回国了,两年半没有见周家林了。
没有回去的第一年是因为家人来了,而她并不想面对周家林。第二年她参加了公益活动,飞去了其他国家。而今年是被不速之客阻止了。
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一个人多久。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周家林已经淡出了她的记忆,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忽然想起。
她向来不喜欢等待,对他也是。
她没等,他却来了。
在新闻美国报道禁止出入境的前两天。
彼时沈听书正打算去超市采购未来几天的食物,戴上了两层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手上提着几个大袋子。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她往后仰了仰,缩起脖子再睁开眼,门前的道路上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晒黑了些许却依旧白皙。
头发短了不少。
又好像长高了一些。
“出门?”
风大,掩得他的声音很轻。
一瞬间,沈听书忽然有了跑回屋里的冲动。
周家林就那么一脸淡然地站在那里,身边拖着两箱行李,长长的风衣向前扬起。
“你爸妈告诉我了你的地址。”
他戴着口罩,所以沈听书只能看见他的眼睛,自信了几分成熟了几分。
沈听书撩开被风吹到嘴角的发丝:“你怎么来了?!”
语气里三分惊三分不解,四分晦暗不明。
周家林抿嘴一笑:“我毕业了。”
“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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