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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 第1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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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他先是一怔,随即垂下眼睫,“用了你的,等你从夤夜司出去,我会还给你。”

“你离世十几年,在云京还有可用的银钱吗?”

倪素咳嗽了几声,嗓子像被刀子割过似的。

“我也有位兄长,他年长我许多,在家中受嫂嫂管束,常有身上不得银钱用的时候,”徐鹤雪主动提及自己的生前事,本是为安抚她此时的难受,但好些记忆盘旋而来,他清冷的面容上也难掩一丝感怀,“我那时年幼,生怕将来与兄长一般娶一个泼辣夫人,不许我买糖糕吃,我便藏了一些钱埋在一棵歪脖子树下。”

倪素身上疼得厉害,神思有些迟缓,却也能察觉得到,这道孤魂正以这样的方式安抚她的不堪,她眼眶里还有些因疼痛而湿润的泪意,扯了扯唇:“你喜欢糖糕啊?”

徐鹤雪想了想,说:“我已经不记得它的滋味了。”

倪素“嗯”了一声,这狱中灯烛暗淡,她望着他:“你是为我去请人写手书的,我怎么可能让你还我。”

“徐子凌,等我出去了,我请你吃糖糕。”

菩萨蛮(三)

“诸位辛苦,加禄这一项还需再议,加多少,如何加,咱们这里明日就得拿出个章程,后日奏对,也好教官家知道。”

政事堂内,眉浓目清的紫袍相公在上首端坐,“今日便到这儿吧。”

堂候官赶紧收拣案上的策论,到一旁去整理摆放。

天不亮赶着早朝进宫,又在政事堂里议事到天黑,听见孟相公这一声,数名官员如释重负,起身打揖。

坐在孟云献身边的张敬很沉默,一手撑着拐,将余下的一篇财策看了,抬起头见堂内的官员走得差不多了,他也不说话,拄拐起身。

“崇之,到我家去,今晚上我夫人要弄锅子,咱们一块儿吃。”

孟云献与身边人说了两句话,回头见翰林学士贺童要扶着他老师出去,孟云献便笑着走过去。

“我吃惯了粗茶淡饭,就不麻烦你孟大人了。”

张敬随口扔下一句便要走,岂料孟云献也几步跟到了门口,丝毫不管自己是不是热脸贴冷屁股,“那我到你家吃去?粗茶淡饭我也惯。”

张敬一顿,他转头,对上孟云献那张笑脸,片刻,他冷声,“你孟相公当初不是最喜欢整顿吏治么?怎么这回反倒开始梳理财政了?”

说罢,张敬便由学生贺童扶着,目不斜视地走出去。

檐外烟雨朦胧,孟云献站在门槛处,看着贺童给张敬撑开伞,又扶着步履蹒跚的他朝阶下去。

“您这是何必。”

中书舍人裴知远走到孟云献身旁,双手交握,“张相公如今哪还肯给您好脸色,您怎么还喜笑颜开的。”

“当初是我三顾茅庐,日日去他家里头吃饭,才说服他与我共推新政,我与他分别这十四年,我还想他心中是否万分后悔当初与我一道做的事。”

“可你方才也看见了,他是嫌我这趟回来,弄得不痛不痒,没从前痛快,觉得我折了骨头,开始讨好逢迎。”

孟云献仰望雨雾。

“您没有吗?”

裴知远拂去衣袖上沾惹的雨珠。

孟云献闻声,转头对上裴知远的目光,随即与其相视一笑,他伸手示意不远处的宦官拿伞来,慢悠悠道:“当然有。”

时隔十四年再回云京,无数双眼睛都紧盯着孟云献,跟乌眼鸡似的,警惕极了,生怕此人再像十四年前那般锋芒太露,一朝拜相便亟不可待地触碰他们的利益。

可谁也没料到,他这一回来,最先提的,竟是“厚禄养廉”的新策。

这哪里是整顿,分明是迎合。

“那当初反对您反对得最厉害的谏官李大人,近来看您也眉清目秀的。”裴知远这个碎嘴不着四六,就差手里握把瓜子了。

“多好,显得咱们朝中同僚亲近,官家也能少听些他们骂我的话。”

孟云献取来宦官手中的伞,自个儿撑了,往雨幕里去。

回到家中,孟云献接来女婢递的茶,见夫人姜氏还在朝庭外张望,便笑着摇头:“夫人,张崇之不肯来,只能咱们自个儿吃锅子了。”

姜氏细眉微蹙,回过头来用帕子擦了擦他身上的雨水,“你也是活该,当初在那谢春亭中你就说了他不爱听的话,生生地让他放跑了自个儿的好学生,好好一个进士及第的少年英才,非要跑到边关沙场里头去做武夫……”

“夫人忘了,我原也出身行伍。”

姜氏轻哼一声,睇他,“是了,你也原是个武夫,可咱大齐的武夫要是得用,你怎么一门心思扎到文官海里了?”

孟云献正欲说些什么,却听下人来报:“老爷,有客来了。”

老管家不提名姓,但孟云献却已知来人是谁,他脱了官服交给姜氏,披上一件外衫,道:“在书房?”

“是。”

老管家垂首。

孟云献才到书房,便见一身常服打扮的韩清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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