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招魂 第11(2 / 3)

加入书签

庆福客栈,便照例要了两间房,才在房中放好包袱,她便下楼与掌柜交谈。

“小娘子诶,先前的冬试是官家临时御批的一场会试,以往可没这先例,也是因着官家想迎孟,张二位相公回京再推新政,才办了这冬试为新政选拔新人才,那些天不光咱们这儿住满了举子,其他客栈也是啊,那么多人,我哪记得住您问的那么一个人啊……”掌柜被问得头疼,连连摆手,“您要问我殿试的三甲,我还能跟您说出名姓来,只不过住在我这儿的,没一个中的。”

倪素没问出一点儿消息来,更不知她兄长之前住在这客栈的哪一间房。

天色渐暗,云京的夜市显露出有别于白日的另一番热闹,棂窗挡不住瓦子里的丝竹之声,倪素却无心欣赏云京这番与众不同的风情,只吃了几口饭菜,她便搁下碗筷跑到隔壁房门前,敲了敲。

榻上的徐鹤雪睁眼,他艰难起身,哑声:“你进来。”

倪素听见他的声音推门而入,桌上燃的数盏灯烛皆是她先前为他点的,她走近,见徐鹤雪坐在榻上,披起氅衣。

“你的脸色不好。”

倪素看着他,说。

“没事。”徐鹤雪抚平衣袖,遮住手腕。

倪素在他对面的折背椅坐下,灯烛在侧,她顺手再点一盏,“我来是想问你,你的旧友叫什么名字?如今芳龄几何?”

听清“芳龄”二字,徐鹤雪倏尔抬眸。

“倪素,我从没说过故交是女子。”

“不是女子?”

倪素望向他,明亮的烛光里,她依稀还能看见他衣袖边缘的绣字,“对不住,我见你衣袖上的字迹娟秀,所以……”

她理所应当地以为那位给他预备寒衣的,应是一个女子,毕竟一般而言,是没有男子会在寒衣上绣一个名字的。

“他有一位青梅,这绣字应当是出自她之手。”

徐鹤雪说道。

“是我会错意了。”

倪素赧然,看着榻上端坐的年轻男人,他苍白文弱,连唇也淡得没什么血色,衣襟严整,风姿斐然。

徐鹤雪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她身后那道棂窗外丝缕银光缠裹而来,其中却并无他白日放出去的点滴魂火。

他神色微变,本能地站起身,却不防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倪素只见他一个踉跄,便立即上前扶他,这一相触,倪素握着他的手腕只觉自己握住了一捧雪,冷得她一个寒颤。

但倪素没松手,将他扶到榻上,“你怎么……”

手指触摸到冰冷且湿润的一片,她的话音倏尔止住,垂眼才觉他藏在氅衣之下,雪白的衣袖染了殷红的血迹,血珠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弄脏了他瘦削苍白的手,修长的指节蜷缩起来,以至于单薄的手背肌肤下青筋微鼓。

无声昭示他此时正承受着什么。

倪素松手,看着自己掌中沾染的,属于他的血液一点点化为漂浮的细碎莹尘,在烛火之间转瞬即逝,倪素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眼:

“你帮我找兄长,会让你自己受伤?”

临江仙(六)

“我的伤多是生前所受,你不必多想。”

衣冠之下肌肤缓慢皲裂,满身的刀伤剑痕洇湿他的衣衫,徐鹤雪尽力拢紧衣袖,不欲让她再看。

他没有血肉之躯,身上的伤与所流的血,其实都是魂体受损的具象表现,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带着满身伤口,淌出殷红血液,但其实那血液,是他减损的魂火。

只要他在阳世动用术法,那么不论他生前还是死后所受之伤,都将成为严惩他的刑罚。

可这些,徐鹤雪并不愿对她讲。

“可是你帮我,的确会让自己很痛苦。”纵然他常是一副病弱之态,但倪素也能分得清他此时比之以往又是何种情形。

难怪,从虹桥之上到此间客栈,他走得很慢,比往常要慢许多。

“我虽通医术,却于你无用,”倪素蹲下去,知道他不愿让她碰,她只将双手放在床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

徐鹤雪垂着眼帘,看倪素趴在他的床沿,她身后数盏灯烛同燃,明亮暖融的光线为她的发髻镶上一层浅金的茸边。

“请你再点一盏灯。”

他说。

“好。”倪素闻声立即起身,回到桌前再添一盏灯烛,她放稳烛台回头,见徐鹤雪一手扶着床柱,缓缓坐起身。

他又在看窗外。

倪素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棂窗畔,丝线般的银光缠绕着一粒魂火。

“倪素。”

身后传来他虚弱的声音:“找到了。”

云京夜落小雨,不减夜市风光,毡棚底下多的是消夜闲谈之人,临河的瓦子里灯火通明,层层灯影摇落云乡河上,挂灯的夜船慢慢悠悠地从桥洞底下穿过。

街市上人太多,何况天子脚下,本不许骑马夜驰,倪素在人群里疾奔,绵软如丝的小雨轻拂她的面颊,多少双陌生的眼睛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