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 3)
殿外春风和暖,浅淡的冷香弥散在二人之间。
温然尚未来得及收回目光,身侧男子一侧首,他的面庞完全映入她眼中——比起侧脸给她的凌厉之感,他正面看来更显温润俊秀,面如冠玉,眸如点漆,加之他跪姿挺拔,整个人仿佛经历霜雪而不倒的青松,又带着一股坚毅之感。
不过,更明显的还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那双黑眸静静地望着她,不带任何感情,没有困惑疑问,仿佛他也是随意一瞥,不经意间与她目光撞上。
温然沉下心里一瞬的慌乱,她扬起那抹端庄不失礼的浅笑,对着身侧男子淡然一笑,而后毫不慌张地收回目光,仿佛刚刚起意偷看的人不是她一般。
身侧那人人并未立刻收回目光,他静默地看了她几息,眸光向下瞥去,在看见她腰间所戴的玉佩之后,略微有一瞬的失神。
不过他很快恢复冷静,收回目光,继续听慧云法师讲经。
只是温然再也静不下心了。
这男子相貌俊雅,她在上京也难得见到如此清隽温雅的公子,也不知是不是体寒的缘故,如此暖春时节,他依旧外罩着厚实的披风,似颇为怕冷。
这匆匆一瞥,她也确信了,她不认识这个人。
刚刚那种熟悉的感觉来得奇怪,但在确信不认识此人之后,温然觉得这大抵又像是从前觉得某种场景熟悉一般,并非是真的认识此人。
温然觉得颇为尴尬。
偷看被发现,偏偏此刻还不能轻易离开,不然倒显得她过于心虚了。
好在慧云法师的讲经很快结束,众人起身陆续离开,温然也目不斜视地起身去扶秦氏,余光里她似瞥见那位公子朝着慧云法师的方向而去。
如此不同路更好,便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日后怕是也没什么见面机会。
一次意外而已,不必挂怀。
殿内弟子散尽,侧殿静室之中浮起缭缭茶香。
身穿月白长袍的公子端坐在蒲团之上,他的右手放置于脉枕之上,衣袖向上撩起,露出手腕上纤细的红绳。
那红绳似已佩戴多年,有些陈旧,不过依旧洁净,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爱护之意。
待慧云法师诊完脉,陆彦将右手收回,他左手习惯性地按在腕间的红绳上,看向慧云法师,语气平静地问道:“可是寒疾加重?”
慧云法师点头:“贫僧之前告诫过施主,万不可再受寒气侵体,施主是否未将贫僧的话放在心上?”
他身患寒疾,多年难以治愈,需得尽量避免寒气侵体,以免寒疾加重。
但去岁青州雪灾严重,陆彦身为青州知州,自不可安坐于堂内看着百姓受苦。
他忙于治理雪灾,等到事情快要了解之时,方才察觉身体到了极限,病了半个多月身体状况才得以好转,只是那次寒气侵体,勾引体内寒疾加重。
如今虽在春日里,他依旧觉得体寒若冬日。
陆彦无奈道:“实非不听大师之言,而是之前青州雪灾严重,我亦无法置身事外。烦请大师告知,接下来该如何减轻这寒疾症状?”
“这寒疾非炎草不可解,如今之法都是暂缓之计。施主若愿意,这云济寺后山有一处温泉,或可试上一试,许对寒疾有效。”慧云法师一边建议,一边写出一份新的药方。
陆彦接过那纸药方,起身对慧云法师道谢,待到走出侧殿,心中又思及一事,他转身对身旁的小沙弥问道:“小师父,不知刚刚在那处听经的女眷可是京中人士?”
小沙弥正在打扫,被陆彦这么一问,他反应了好一会儿,向陆彦确认一番那两人的着装,然后肯定地点头:“对,那两位是京中温家的夫人和大姑娘,施主是识得她们吗?”小沙弥能如此肯定地回答,是因为刚刚那两位便是他引领而来。
陆彦碰巧问对人,他点头一笑:“对,是故人,只是多年不见,有些不确信。”
在他印象里,她还是个脸颊圆圆的小姑娘。
多年不见,虽然她的模样有些变化,但那双浅褐色的杏眸一如最初的澄澈灵动,他还是能认出她的。
她的性子还是与从前一般无二,做了坏事被抓包,立刻就装成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企图掩盖过去。
只是不知她刚才那刻意一回眸,是否认出他了?
温然陪着秦氏回到住处,秦氏听了一场经,有些疲倦,便先回去歇息。
外面时辰尚早,温然思及之前那位小师父提及的书阁,有意去一观。
那小书阁建在寺中藏经阁旁,里面收藏着一些孤本的古籍,平日里也甚少有人前去,如此也正好得一份清静与自在。
温然找了一位小师父指路,带着苏合一道前去书阁。
从后院厢房至小书阁路上,途经一片梨树林,如今正是梨花盛开的时节,那十几棵梨树上绽放着洁白似雪的梨花,春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似雪落一般,飘落至一旁的清溪之中顺水而下。
温然驻足此处,她抬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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