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7章 爱情的灾难(2 / 3)

加入书签

钰锁的沉默不语,让陆大勇感到内心一阵不安,他想这个小姑娘肯定是被眼前飞来的横祸吓傻了。于是加重语气说:“我的话你听到了吗?懂了吗?”

钰锁从自己的思维中回到现实,看着陆大勇说:“反正他的伤挺重,能不能活过来只能听天由命?”她将头偏向车窗,几株娇弱的沙枣树被猛烈的狂风抽打着匍匐在地,但沙枣树很快又在狂风中挺起了瘦矮的枝杆。钰锁收回目光,倔强地说,“一个男人,一个军人,他怎么不如一株枣树?怎么能对我这样不负责任?他的命不是他的,也是我的,我不让他听天由命,他不能听天由命!”

陆大勇心想她不是看起来的那么柔弱,娇贵,既然能习惯辉煌村连队粗糙的饮食,也许真能一肩挑起贫穷和灾难。不管怎么说,她没在他大勇面前哭鼻子,已属坚强。

陆大勇安稳下来,头刚靠着椅背,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不一会儿便发出沉沉的鼾声。

钰锁走进重病房,在看见胡传龙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躺在床上的那具焦黑躯体上,缠满渗透着血液的绷带,插着氧气管、导便管、导尿管,人事不知。与十天前那个充满诗人般浪漫、激情四溢的俊朗军人,判若两人!

除了痛哭,钰锁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具惨不忍睹的身躯!她的天,在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这里的风沙之前,就倒塌了,她找不到支撑点,找不到出路!

一双宽厚的手,在轻轻拍打着她因哭泣而不停耸动的肩。钰锁狐疑地抬起头,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影矗立在她身后,囊括万物的生活阅历,在他闪电般的眼神里,燃烧着智慧、慈祥的光芒。凭胡传龙书信中的提及,凭钰锁锐敏的感觉,她就知道他是谁!

“宋政委?!”她委屈得像孩子遇到慈父。

宋大鸣点点头,缓缓道,爱情并不总是穿着幸福的盛装,尤其是军人的爱情,昨天有可能还是流光溢彩的场面,今天就会变得满目苍凉,面目狰狞。钰锁,你能挺过这场灾难吗?能把我的胡排长扶携着走出这场劫难吗?你要明白,走过这场劫难不在天,而在你!

“在我?”钰锁似懂非懂。“在我不在天?可是医生都说得看传龙自己的造化。”

“是,钰锁!能否让传龙重新站起来,在你不在天!”他说:“传龙曾是我的新兵,后来又是我手下的班长,现在又是我团的排长,我的部下我理解,是一条好汉不会轻易倒下,只要你给他力量!给他希望!”

她的名字,在宋大鸣嘴里自然轻松地婉转成一种高贵,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困难算什么,不就是从耳边刮过的清风么?不就是脚下微不足道的波浪么?不就是眼里的一粒尘土么?抬一抬头,挺一挺胸,流一滴泪就足以将它淹没……”

胡传龙在床上动弹着,翕动着嘴唇:“水,水……”

钰锁忙放下手中厚厚的书信,端起床头柜上的盐水,用药棉沾着盐水一点点喂到他嘴里。

半个小时后,胡传龙闭紧嘴唇,在枕头上晃晃头。

钰锁放下手中的杯子,趴在床头,将嘴唇在胡传龙脸上轻轻啄着,“我刚才念的话是谁说的?你别耍赖,这是你给我的第四十封信上的话,你不会忘记吧?你说这是你刚来部队,你的排长宋大鸣告诉你的话!你那好学、追求上进的影子,总是填满我们相隔千里的距离,我的血肉现在真真切切贴在你面前,你却当了逃兵,不屑看我一眼……”

钰锁站起来,用纯棉毛巾包着冰块,一点点一寸寸地敷在传龙红肿的伤口上,再用消毒过的纯棉毛巾,擦干净腥臭的脓包,最后用棉签蘸着药水,轻轻地涂抹他全身的伤口……她神情专注,动作轻缓,看着他像一个刚出世的婴儿,在她的轻抚下慢慢入睡。

钰锁对他的需求,伤情,已了如指掌。

凌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导尿管里的大小便倒进盆里,倒进厕所清洗;然后给他用盐水清洗口脸、手脚;接下来兑些温盐水,用药棉蘸送到他嘴里;让他在她朗读书信的声音中入睡,让他在睡眠中缓解疼痛,节省体力,恢复元气。

钰锁记得当她将他们曾经的通信读到第四封时,医生撤销了传龙的氧气;钰锁的书信读到第十四封时,他身上最后的一块绷带也被拆除……

传龙在钰锁朗读书信的声音中,开始会吸着嘴、皱着眉作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在钰锁的朗读声中,他身上漆黑的皮肤开始脱落,他流着脓液的伤口开始干涸、结痂、脱落,并开始长出新的肌肉。她不再想以前的事情,不再考虑以后的出路,只专注于眼前良好的态势,幸福地看着他像一个刚出世的婴儿,在她的照料下开始重新发育、成长。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说钰锁是最专业的护理员;医院里上上下下的病人都说从没见过钰锁这样敬业的护理员;团里偶尔来探望的官兵说,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令他们感动的护理员。

胡传龙入睡了,所有病房的灯都熄灭了,她还在水池边清洗传龙的所有衣服,毛巾、被单,然后逐一消毒,他现在比出生的婴儿都难侍候,稍不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