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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放逐的深渊(1)(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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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过被子的一角给盖上。

“你练习的是拼音,还是五笔?”护士问,日后成为军嫂后,就会成为她吗?

钰锁抬起头,彻底将自己从练字的情绪中拉回,就因为护士刚才扯过被子一角,盖在她挂着点滴手背上的那种细致入微。

“五笔!”她说,突然盯着电视屏幕,一摆手示意护士禁声。护士的目光在落到电视屏幕的那一刻,心存的犹疑立即消失。

“宋部长?他到我男友的部队里演讲过。”护士发出兴奋的叫声,看着钰锁专注的样子,忙捂嘴噤声。

屏幕上,宋大鸣正组织一大批人,清扫着积雪。飞扬的寒冷与沸腾的清扫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年轻的记者手拿话筒:“昨天夜里突降大雪,今早刚走出家门的不少市民就给我们热线打来电话,让我们记录一下发生在家门口的感动。”将目光转向宋大鸣,“据一些市民的热线反映,为了给上班的市民一条畅通无阻、安全的通道,省统战部部长宋大鸣在凌晨六点多就组织了一大批居民、官兵,清除了通往工业区繁华干道上的厚厚积雪……”

宋大鸣一闪即逝的画面早已淡远,钰锁的目光与思索却还在屏幕上流连。

“你见过宋大鸣没有?听我男朋友说,他常去他们部队义务给官兵们讲座,总能用他独特的智慧给官兵们解疑释惑。”

“他当过我爱人的指导员、教导员。当政委的时候调走了!他走到哪儿都是中心,都是一块吸引人的磁铁。”

“你说,嫁给军人,做一个军嫂到底好不好?”护士在她床头的椅子上坐下,一双带着浓厚兴趣的眼睛,像两粒燃烧的种子,蔓延感染着钰锁的周身。

钰锁理解地笑笑,爱情是女人心头亘古不凋的美丽花朵,但在军嫂这里,更像是需要正襟危坐的一桩事业,其中的境味怎一个好或不好了结?

“做军嫂到底好不好?”护士催问的语气里掺夹着可爱的娇嗔。她的话,是一个投向目标的线球,它的另一头却仍然将钰锁的心灵口袋紧捂着。

钰锁稍微偏了一下头,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直入眼帘,她深处的某些记忆,雪片般向她侵袭而来。入院前她就计划要在治病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做一个月完完全全为自己写作的人。

昨夜突降的大雪使她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经历过一场盛世与末世的更迭互换,过去的岁月已幕落花谢尽,再如何追想只能是一个空,只能把它遗留给时间,任何唤醒都足以让人泪流满面。而唤醒之后的重塑,却正如同一场燎原之火一般。

正是这种萌芽,催促她顺从胡传龙的带领去了a市四医院,当医生检查了一番,怀疑钰锁患的很有可能是肝炎时,又依从胡传龙将她带到了江汉北路的传染病医院。最终,她被确诊为黄疸肝炎,得隔离治疗一个月。

其实,若不是肝炎病会传染,钰锁根本就不想治疗,这点小病小痛于她真不算什么,她的肉体早就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中,对疼产生了很强的免疫力。

她相信,人与人之间有一种非常令人着迷、隐秘而温柔的关系,带着一种精神上的狂热力量,使一个陌生人带着新的力量、新的同情心,用自己内心的感觉来取舍别人的经历,变成自己特有的智慧,把他和整个人类、整个社会联系起来。就像宋大鸣于她,就像她眼前的这个年轻的护士。

“你爸、妈同意你嫁军人吗?”钰锁含笑着问。

护士涨红了脸:“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啊……”

钰锁点点头:“跟我当年一样,女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是决然,我当年为他甚至不顾姨妈的养育之恩,私自千里迢迢投奔于他……”

护士想笑,想质疑,这么文静的女人,与抗婚,与私奔的疯狂形象,怎么也联系不上。

“现在,我明白婚姻只有得到父母们的祝愿,才会更幸福,可当年我并不明白。”钰锁的思索,陷入1991年的那个决定中。

1991年7月初,钰锁第一次成为了棉纺七厂引人注目的羡慕焦点,然后又陷入众人是是非非的议论旋涡。

让众人羡慕的原因是厂长在两千人的职工大会上,表扬赵钰锁同志自进厂当了细纱车间的一名挡车工以来,虚心请教动作,苦练接头,运用“稳、准、快”的操作方法,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速度快、引线短、动作小、质量高”的操作技术风格和“三勤两快”方法。工作多年,各项生产指标始终名列前茅,无论是巡回、做清洁,还是包卷、接头,在几百次抽测中,质量无一操作瑕疵。

这样的殊荣,就是在七厂工作了二十多年、自命不凡的姨妈杨晶晶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趁厂长在台上喝水的工夫,台下的职工们指指点点,将目光集中在钰锁身上,钰锁臊得将头低垂在胸口,双手来回抓弄着垂到面前的头发。倒是一旁的姨妈杨晶晶高兴得合不拢嘴,悄悄说:“你总算给我挣了口气,我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没白把你弄进来。”厂长接着宣布经厂党支会决定,任命赵钰锁同志为纺纱车间组长、车间教练。

如果厂长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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