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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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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就是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端着兄长和大学生的架子装腔作势地对她说教。

她把那一点点不耐烦都写在脸上,顺势也扭过脸去看他,好奇他此刻脸上的神情究竟有几分和父母老师相似。

不料,对方先前只是出神地盯着她的方向,察觉到她的动静后与她对视了一秒,继而才后知后觉地重新把视线放在脚下。

怎么了?她出声询问,刚刚想什么呢?

没什么。许穆玖把单肩包又往上拎了一下,问道,你这条围巾是今年新买的吗?

嗯,骑车的时候太冷了。许一零把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前段时间冻得我喉咙疼,然后就买围巾了。

噢对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叹了口气。

嗯?怎么了?

被问到的许穆玖捏紧了单肩包的拉链:我、就是,其实也

他扭捏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灰白拼色的围巾,犹豫着要不要递给许一零。

他一直以为许一零和以前一样,上下学路上没有戴围巾的习惯。

她现在基本上每天都穿校服,围巾这种东西在搭配装饰上起不到太大作用,戴上只是为了保暖,一条就够了,多了一条意义不大,没有也无所谓。再者,天气转冷不是这两天才开始的,如果这条新的主要定位是保暖物的话,至少在今年看来,它的到来也太迟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刚才在校门口看见她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他盯着她已经有的那条围巾,直到她往前走了一段路,他才不得不出声唤她。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离开家很长时间了,意识到她可能越来越不需要他来参与她的生活,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自以为是了,他不可能给她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她恰好需要的。

这是给我的?

嗯。

得到肯定答案后许一零把车头交给许穆玖扶着,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条围巾。

什么时候买的?她顺口问了一句。

元旦的时候,在益城市中心的商场看见了。

许一零摩挲着手里的新围巾,心中大概了然。

其实前不久许一零刚度过她今年的生日,只不过那段时间她忙着模考,许穆玖忙着期末备考。许一零生日的那天晚上两个人只是打了电话聊了会儿天,但当时许穆玖并没有提到自己有在元旦的时候给她提前准备好这条围巾做礼物。

其实不提这个生日也罢,本来他们就没有约好每年都得送对方生日礼物之类的,犯不着让自己像对待某种一年一度的人情往来的流程那样必须及时准备些什么才行。

即使买了礼物他们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高兴和自豪了,因为他们很清楚,左不过用的是父母的钱,何况还是同一对父母。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他没敢问她拿着这份如今看来是多余物品的礼物是什么心情。

而她也不想损他的面子、发出类似爸妈给你的生活费被你拿来买这个?的疑问。

若她这么说了呢?

百分之一百会戳到他的痛点。

那你、现在还用得上这条吗?

他试探着先开口,语气里透出的局促让原本沉浸在对那种刻薄的语境设想中的她心中激起些许不忍。

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围巾,连忙点头:

用得上、用得上!

即将走到第二个路口的时候,许穆玖停止推车,坐到了车前座上。他拍了拍后座,示意许一零让自己骑车带她回家。

哦,许一零答应着,等等。

骑车冷。许一零把手里的围巾系到许穆玖没遮没挡的脖子上。

这是给你的!

许穆玖不解地想去拽围巾的手被许一零反手从围巾上摘了下去。

我知道这是我的,我又没说不要。

被戴过就不是新的了。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乐意就行。

电动车启动后,许一零像以前一样,抱着许穆玖的腰和他聊天。

你快跟我讲讲,你觉得大学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吗?许一零问道。

区别?我想想许穆玖沉吟片刻,答道,大概就是,感觉自己变成了自己的家长吧。

生活里不再有父母日复一日的嘱托和照顾,学业上不会被课任老师紧盯和安排,评价作业的标准不再只是单纯的对错或者得分点,学校的活动变得丰富多样,但不会再有人主动提醒自己该在什么期间提交什么样的材料,衣食起居、日常花销、课业任务、课余生活、技能提升、人际交往,这些该怎么安排,大多都由自己决定,考虑问题、权衡得失的标准不再只有像成绩这样单一的方面,努力的效果不再总是立竿见影,因为并不是所有方面的努力都有切实的测试来证明结果,口中那个需要自己负责的重要的未来,也不再是像中考或者高考这样一场考试、一个时间节点,而是毕业、工作甚至更远之后

就像骑自行车的人被撤掉了自行车的辅助轮,像只会直线行走的蚁虫面前竖起了一个立方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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