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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保证的是,我并不是在和他谈恋爱。

对我来说,c的作用只是让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找到存在感。

小学生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不开心,比如你的手肘越过了三八线,或者你用了我刚买的钢笔。

我每天乐此不疲地找到各种理由惩罚c。

我其实还算一个比较正义的人。

我关心小动物,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每次路过乞讨的叫花子,都会非常郑重地把一些零钱放进他们面前的盆里。

我看过一则故事,教育我们不要摆出过于高傲的神态,让叫花子觉得你在可怜他。也不要称呼他们为叫花子。

后来我每次都会弯腰,蹲下来,把钱轻轻放进去。

当然现在手上不会再有零钱了,乞讨也可以微信支付了。

这种故事我看过很多,也听过很多。

其实做道德标兵挺累的。

每次和家人出去吃饭,我妈都会说,不许伸筷子,你要等菜转到面前。

不许夹菜超过三次。

还有祝酒。

这是我到现在也不能理解的东西。

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大人都对这一重复、乏味、虚伪的表演乐此不疲。

还好我不能喝酒。

我有一副随时会坏掉的肠胃,一杯鸡尾酒就能让我呕吐。

扯远了。

总之我的意思是,即使我想把所有突然发神经的小孩暴打一顿,我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在饭店里大喊大叫、乱跑的小孩,爬到公共雕塑上的小孩,总幻想把他们的脑袋揍瘪,一脚踹在他们胸口,但我总归是忍住了。

有些人把这叫做文明。

所以我其实在说,我可能不算一个正义的人,但我至少比较文明。

因为你知道,在四川这样的地方,日你妈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有多高。

我没说过,因为我妈说,听见了吗,这个小孩不文明,别和他玩。

我说好。

又扯远了。

但我想说的是,c是第一个见识到我的恶劣的人。

后来我们开始这种奇妙的关系已经很久了,我终于忍不住,在和他一起回教室时,爆了第一句粗口。

我其实有点害怕。

因为不好意思,我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我拥有很多特权。

有些时候老师会在放学时拖堂,他们不会讲课,只是把所有人留在教室里,坐着。

我觉得很恶心。

师生可能是我见过的第一种权力结构极度失衡的关系。

但是我可以不用在教室里受罪,老师们会很和蔼地笑,说你先回家吧。

然后我就收拾好书包,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里第一个离开教室。

这个特权在所有同学中,和所有同学的家长中,都适用。

我是一个万能的免罪金牌。

男生们想去网吧时,他们会告诉他们的家长,是和我一起去公园。

家长们就会说好。

每学期家长会,都会有很多大人过来打量我,好像在打量一件工艺品,点头、称赞,问,你就是那谁吧?

后来升到高年级,我成了权力最大的学生,我经常在国旗下讲话,去广播室念那些写得很烂的稿子,以及在校门口搜寻没戴红领巾或者校徽的人,教育他们。

我可以扣掉任何人的操行分。

我也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和好多科的科代表,每天早上在第一排挨个收齐作业,送到隔壁的办公室,向老师们汇报同学们的表现。

家长和老师都信任我。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把我这样的人,叫做喉舌。

我知道有很多事是我不能做的。

比如班里那个最邋遢的男生,他没有爹,身上永远是没洗干净的旧衣服,隔远了也能闻到酸臭味。

他的绰号里都带一个粪字。

有很多事,他做来就是合情合理的,所有人看到他逃课、打架、骂人全是脏字,都不会意外。

但是我不行。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我大概想得到,一旦我越界,我的很多特权,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

就是一个非常平常的体育课后,我跟c一起回教室。

他走在我前面,突然转过来捏了下我的脸。

我说日你妈。

我其实说得很小声。

那是我第一次说这三个字,舌头像打了结。

他非常惊喜地看着我,说我以为你不会说脏话。

我说,我为啥不能说。

他说,因为你

可以理解,毕竟小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限,他想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大概就是好学生是不能说脏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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