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怕他搞事又怕他没搞事(1 / 2)
怕他搞事,又怕他没搞事
皇帝真正学习知识的场合,其实并非经筵,而是日讲。
经筵的形式意义,远大于学习意义。
文华殿中,皇帝御座之前放了一张御案。
在这御案的前方几步处,是讲案。
朱厚熜到了文华殿中坐好之后,鸿胪寺的官员先把讲义放到了御案上。
“开始吧。”朱厚熜点了点头,鸣赞官就开始通传其他人进殿。
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使、鸿胪寺卿……大半朝廷高官都在这。
连暂署锦衣卫指挥使的骆安都来到了这里。
此刻,鸣赞官在朗声宣告着经筵的流程,有份参与的人都已在御案前方的两侧站好。
这些都还好,严嵩只是在内心里纠结咆哮:说好的日讲起居注官呢?我的日讲呢?
昨天之后,严嵩已经百分百确信:陛下能赢!
有那一份沉着冷静和大局观,在的圣人之道。”
正常来说,经筵上的皇帝也只是安静听讲,不会涉任何其他政事。
经筵开了,日讲什么时候开始?
“……伏惟皇上以圣人之资,传圣人之道,居行道之位,而操参天地赞化育之权,复隆古之太平,除异端之末学,正有望于今日之盛也。臣等不胜至愿。”
怕他搞事,又怕他没搞事!
他杨廷和今天打好了无数腹稿,结果一样都没用上,皇帝就这么平平无奇地上完了经筵的课程。
平静得让他们不适应。
文华殿外左顺门旁,其他翰林学士及官员们心里有一点点小失落:皇帝今天没有拔擢什么人。
所以厚照我堂哥不开经筵是有原因的。
之前受过敲打,现在又得到体谅的张佐心中激荡不已,赶紧行礼去办事了。
这一点朱厚熜是懂的。
皇帝会着重关注哪些事情,除了每日的呈报,张佐也需要时间去分清要害。
恢复远古时的太平景象,摒除儒家或者说如今盛行的理学之外的异端末学。
然后就是赐宴了。
皇帝遵守经筵的礼法束缚,就代表着遵守本朝所推崇的礼制系统。
最主要的是,他需要有那个好脑子,把其他没写进呈报里的次要事情都记住,以备皇帝随时问起。
他与杨廷和等人交换的眼神里还有一个意思:日精门之灾,似乎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何等的定力?
杨廷和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不知道王守仁还要多久进京。
“……奴婢这就去问一问。”
皇帝已经起驾回宫,杨廷和与毛纪互望了一眼,又和梁储、蒋冕等人交换了眼神。
起居注官严嵩和刘龙准备就位了,黄锦这个内档司掌司今天倒不用记什么。
它所传递的信号,可比是不是继嗣敏感多了,这关系到天下读书人去考虑跟着你有没有肉吃。
纯纯就是认真地被填鸭。
朱厚熜不以为意:“连日事多,伱跟骆安都需要时间把厂卫理顺,不清楚就立刻去问是对的。查一查在京诸臣行状,重点是看潜邸旧臣有哪些这几天去见过王琼。”
他转头问了一句:“这些天有哪些人去王琼府上投帖拜见过?”
又或者是昨天群臣在钱宁、江彬籍没家资安排上臣服圣意之后才如此?
君心莫测。
两个讲官,站左边的杨廷和负责讲四书,站右边的石珤负责讲历史。
这就是杨廷和讲这篇东西希望他做的。
参加经筵的大臣们在那边享受赐宴:按规矩,这赐宴还可以打包东西回去给家人分享。
在他们两人身旁,分别是杨慎与张璧这两个展书官。
何况,多从经筵上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和学问依据,是好事。
“谨受教。”朱厚熜只说了这么一句。
尽管有魏彬张永他们的配合,张佐、骆安这两个新人想短时间内把内外都稳稳拿捏住,那并不容易。
之前在法统问题上那么咄咄逼人的皇帝,今天在经筵上完全是个敬礼好学的少年天子。
知识垄断的打破,思想的改变,都是以数十年乃至百年为单位的。
认真严肃的学习姿态!
他竟然没有搞事!
一直到石珤也已经讲完了,朱厚熜仍旧没有搞事。
杨廷和一直用洪亮而标准的官话讲着,语速缓慢而庄重。
随着这句话被说出,赐宴开始,正儿八经的经筵主要环节到这里就结束了。
而朱厚熜已经在看昨天积压的、今天新呈过来的奏疏,看到王琼奏请复用孙交,朱厚熜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先生吃酒。”
他讲的是“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