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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仍然站的不稳,一隻手死死撑在桌子上。
“先帝临终,有何事始终放心不下,万岁爷应当清楚。”
梁九功颇富态的脸上显少地露出了异常严肃的神色,“苏培盛一事,先帝已一退再退。顾问行虽下了手,但先帝早就料到,他不会成事。如今,万岁爷登基,大权在握。只是,您的一片痴心,实在让人心惊。先帝临终嘱咐,只要君仍是君,奴才永远是奴才。那份遗诏,就永远不会面世。”
胤禛的瞳孔逐渐放大,撑在桌上的手渐渐露出青筋。
“万岁爷,”梁九功看出了胤禛的态度,语气上更为严厉,“大清江山是您祖上几辈打下来的基业,先帝一生励精图治,多少血汗堆砌的那张龙座!您不能因为一己之欲,就做出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来啊!苏培盛留在您身边,先帝已经默许。但是,您绝不能再多迈一步!苏培盛,他只能是您的奴才!再受宠,他这一辈子,也只能是奴才!”
雍正元年
康熙五十年
十二月二十五, 养心殿
苏伟赶在宫门下钥前回了宫, 又去了趟敬事房, 回到养心殿时,时辰已经很晚了。
寝殿里隻亮着两盏暗暗的烛台,苏伟以为万岁爷已经睡了, 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却被床榻上直愣愣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你还没睡啊?都这么晚了。”
雍正爷偏头看了他一眼, 脸色有些发白, “睡不着,怎么现在才回来?”
“唔, 我去了趟敬事房,”苏大公公一边褪去外衫,一边走到床边坐下, “潜邸里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看就这两天, 把人都迁进来吧。”
雍正爷没有回答, 默默地看了苏伟半晌, 突然伸手环住了床边正在跟靴子较劲的人。
苏伟觉得有些奇怪,想转过头去问,却被箍住了肩膀。
“再过几天, 就三十年了……”
雍正爷的呼吸暖暖地吹到苏大公公的脖子上,也暖暖地吹进了他的心底。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苏伟轻笑了一声,“我到现在, 也忘不了头一次见你,你那个硬装沉稳的小豆丁模样。”
“爷早就长大了,”雍正爷又忘了自称“朕”。
苏大公公窃笑,放在身前的手被人紧紧抓住,捂在了他的胸口。
“苏伟,”热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你知道,我有多……”
苏伟没有听清后半句,雍正爷的声音突然含糊了起来,变得有气无力。
“你这是怎么了?”
苏大公公终于转过身来,捧起身后人的脸,“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雍正爷一动不动地任人捧着,双目含情地看着他,“没有,没有出事。朕只是累了,想你了……”
康熙末年的最后几日,伴着京城连番的大雪,带着百姓对新朝的期盼,终于随着年关的到来,湮没进了历史的长河里。
新帝登基,定年号为“雍正”。
“劈啪——”
“唉哟,小声些!”
白雪铺满的胡同里,几个孩子扔着手里的响炮,大开的木门里慌忙跑出一个妇人,将孩子抱进了院子。
“都说了在院子里玩,不能出去!”
“我说李大婶,这都过年了,也别这么拘着孩子了。”
隔壁看热闹的老人,笑呵呵地坐在门前道。
“唉哟,这不是先帝丧期嘛。街上都贴告示了,今年年节不能放炮,不能贴红纸,咱这也怕孩子惹出事来啊。”
“就一个响炮,没大碍的,”老人历经两朝了,见过些市面,“当今圣上倒是个孝顺的,听说年关连群臣朝拜都免了,年节也不过,隔三天就去寿皇殿祭奠。这就放在老百姓家,也没几个能做到的啊。”
“嗐,我可是听我家那口子说了,”妇人压了压嗓子,“当今圣上这皇位接的不正当,这般做派是实打实的心虚呢。”
“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老人都惊了。
“这哪是咱们说的啊,现在四处都这么传,”妇人把手里的鸡毛掸子在门板上敲了敲,“京城被封锁那一阵,我家有个亲戚想出京呢,结果求爷爷告奶奶,愣是出不去。你就说,好好的封什么京城?这里面不定有什么事儿呢。”
“唉,有什么事儿也不是咱们老百姓能管得了的。”
老人站起来,拎起了自己的小马扎,“咱们呀,只要有太平日子过就行了。”
“那倒是,”妇人笑笑,也转身回了院子。
两处院门重新关紧,震得墙上掉下一层雪沫,又将胡同里歪七扭八的脚印,盖住了不少。
紫禁城
赶在年关前,潜邸的主子们都进了宫,安顿了下来。
雍正爷仍然未下旨册封,隻让内务府收拾出了各自的宫苑。
福晋住进了承干宫,年侧福晋在翊坤宫,李侧福晋是永寿宫,钮祜禄氏是景仁宫,武氏在延禧宫,耿氏在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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