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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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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遂起,康熙爷缓了口气道,“朕览史册,古来太子既废,无得生存者。过后,人君莫不追悔。自禁胤礽之后,朕日日不能释然于怀。染疾以来,召见一次,胸中疏快一次。朕之诸子,多令人视养。大阿哥,养于内务府总管噶禄处;三阿哥,养于内大臣绰尔济处。惟四阿哥,朕亲抚育。”

位列皇子中的四阿哥闻言一僵,有些惶惑地抬头看了看当今圣上,又连忙俯首听训。

康熙爷看了四阿哥一眼,语气略重了重,“幼年时,朕微觉其喜怒不定。至其能体朕意,爱朕之心,殷勤恳切,可谓诚孝。五阿哥,养于皇太后宫中,心性甚善,为人淳厚。七阿哥心好,举止蔼然可亲。乃若八阿哥之为人,诸臣奏称其贤。裕亲王存日,亦曾奏言八阿哥心性好,不务矜夸。胤礽若亲近伊等,使之左右辅导,则诸事皆有箴规矣。”

诸位皇子随即行礼领命,康熙爷颜色和缓,似心情极佳。而后,又嘱咐太子胤礽,感念朕恩,不许追究前罪,当信任诸位大臣,勿如从前一般行事,并最后道,朕不复再言前事矣。

圣训示下,众臣遵令而退,四阿哥走出九经三事殿时,脚下一轻,踩空了一节台阶,好在兵部尚书马尔汉由后扶住了四阿哥。

“老臣来得急,马车在路上坏了,回城时能不能搭一搭四贝勒的车架?”

四阿哥看了一眼马尔汉,点点头道,“举手之劳,大人就与胤禛一同走吧。”

马车上,四阿哥的面色尚且青白,张保就着车上的暖炉,沏了两碗茶递给四阿哥跟马尔汉。

“四阿哥不必忧心,”马尔汉喝了口茶,轻吐口气道,“皇上今天一番话,可能是有意将贝勒爷推至人前,但此举于贝勒爷而言,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大哥、老八、十三的例子的都摆在那儿呢,”四阿哥端着茶碗,犹自伤神,“二哥的位置一时半刻动不了,胤禩的背后又是几大权臣的支持,我实在不想跟他们正面交锋。”

马尔汉一声轻笑,将茶碗放到一旁,“贝勒爷有此担心,万岁岂不一样?当下的形势,跟以前是大不同了。八阿哥势大,太子确是岌岌可危了,这镇厌一事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皇上想让贝勒爷从中斡旋,必要给贝勒爷足够的实力与权力,否则就是适得其反了。”

四阿哥蹙了蹙眉,思量片刻道,“大人的意思是?”

马尔汉弯了弯唇角,衝四阿哥一拱手道,“恭喜贝勒爷了,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啊。”

四爷的决议

康熙四十四年

十二月三十日晚,四爷府

东小院一片漆黑,四阿哥靠坐在书桌后,屋内一片沉寂。

张起麟侯在外厅,眼见着时辰越来越晚,四阿哥自畅春园回来就粒米未进。张保端着托盘迈进屋门,张起麟衝他摇了摇头。

灰蒙的月光透进窗棂,一隻浑圆的陶罐在桌上映出一片阴影。四阿哥伸手摸了摸那个罐子,缓慢地叹出口气。

由书房出来,张保、张起麟连忙俯身行礼,“主子,奴才把晚膳给您端来了。”

“我不饿,拿回去吧,”四阿哥轻轻一挥手,举步走向卧房。

伺候四阿哥睡下,张保、张起麟回到书房内简单打扫。

桌上的罐子让张起麟一愣,转头对张保道,“这不是装臭豆腐的那个陶罐吗?”

张保叹了口气,“苏公公是太执拗了,这个时候他要在就好了……”

京郊大粮庄

苏伟坐在门槛上,望着漫天繁星发呆。小英子捧着半块儿香瓜,搬着小马扎坐到了苏伟旁边。

“你就不能让你师父自己呆一会儿?”苏伟一动不动地望天闷声道。

“铺子后天就开张了,师父还发什么愁?”小英子眨了眨眼睛,鼓着腮帮子像隻仓鼠。

苏伟瞥了他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铺子开张才是麻烦的开始,能在京城做生意的都是人精,以后要跟他们打交道,擎等着累死吧。”

“师父是后悔了?”小英子弯着嘴角往苏伟身边蹭了蹭,“师父想贝勒爷了吧?”

“要你管!”苏伟劈手抢过小英子的香瓜,恨恨地咬了一口,“你明天去府上送个信儿,就说我的铺子后天就开张了,铺面在西堂子胡同口。”

小英子哑然,一脸无奈地看着苏伟道,“师父你糊涂了,后天过年关了,贝勒爷要进宫参加朝宴的,得了消息也没法子过来啊。”

“谁让他过来了?”苏伟努着嘴置气,“我就是通知一声,再说钱是府里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煮熟的鸭子,嘴硬的都砸不烂了,”小英子嘟嘟囔囔地回了屋里。

苏伟瞪了他一眼,又仰头看天,无奈晚风吹散了云彩,挡住了漫天的星辰。

康熙四十四年的最后一天,四阿哥没有往畅春园见驾,也没有见任何人。

早膳过后,张起麟看着几乎没有动过的粥碗十分忧愁,正打算再派个人到苏公公那儿取些臭豆腐,张保就捧着两个崭新的陶罐进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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