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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男尸(十)
那具尸体已确认身份,当天就被管事领回府上办丧事, 听闻刘氏花了上千两白银为范纪石做了棺材, 范府一等人披麻戴孝, 远远望去皆是一片惨白, 白音寺主持特地赶来范府,还带了十几个和尚,说是要为范纪石念诵经文,超度亡魂,许多与范纪石生前交好的朋友一一前来吊唁,门外鼓手棚响了足足有半日之久, 送来的祭礼箱子络绎不绝, 可见范纪石生前的人缘。
第二日迁柩之时, 范府下人与亲属排成一条白色长龙,白色纸钱撒了一路, 其中李氏哭的双眼红肿, 从未停下过, 载有范纪石尸体的灵柩被装上柩车,一群人浩浩汤汤向墓地走去。
此情此景, 不禁令人想起霖水县秦氏一案,庄慧坐拥秦氏庞大的财产,丧事却也是在死后几日才开始筹办,而那时、他却娶了小蜜过门,天天出入长乐坊等地,不得不说, 人心回测、世态淡凉,不仅仅是现代独有的现象。
杜思并没有去范府吊唁范纪石,也没有凑热闹在一旁观看议论,他找上严知州,想要向他借一些人去衡河上游搜查。
“杜兄弟,不是本官迂腐,这几日卢知府有要事相办,已从本官这儿借走半数的人…本官实在是抽不开手脚啊。”严世之愁眉苦脸道,拍着杜思的背好言相劝,“对于范纪石遇害,本官也感到十分痛心,可此案线索不明,难以侦破,饶是本官也束手无策,你又何必费那个力气、做这些无用功呢?”
严世之婉拒杜思的请求,将他送回去了。
杜思没有心情在卢府玩乐,他从后门避开一众人,又回到范府前。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炎热,而在范府却不能感受到一丝热度,有的只是无尽冰冷与沉重,范府门前的小门童正伏在台阶上大声哭泣,杜思心下难忍,没有上前安慰,他明白,自己所要完成的任务要比抚慰他们要更重要。
杜思随着地上纸钱走,正好碰到昨日扬言要将他押进官府的苦力,他们一个个身着白衣,神情沉痛,见到杜思也毫无反应。
杜思这下是真正信了管事的话,他走到为首苦力面前说道。
“你还记得我么?我就是昨日你们说的杀人凶手!”杜思言语夸大,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没有人理会他,甚至于无人看他一眼。
“各位好汉,你们不抓我进官府吗?”杜思再次道。
“刘管事说了,你是个好心人,范老爷是你跑了大半个临安才找着的。”为首的苦力向杜思淡淡道,“昨日是我们太过心急,对不住公子了。”
说完,他们便要转身离去,许多人与杜思擦身而过,无人停下,杜思捏起拳头,心中似有一把熊熊烈火在燃烧。
“等一等!”他又跑到前头,衝所有苦力大声道,“你们不想为死去的范纪石做些什么吗?”
苦力一顿,有人便立即说道,“我们能做什么?知州大人说那凶手早已逃到天涯海角、找不回来了!”
“是啊。”一众人纷纷附和。
杜思在心里暗咒严世之的人品,嘴上说道,“昨日于衡河下游发现了范纪石的尸体,经我检验,那儿却不是范纪石真正被杀害的地方,而范纪石并非为砍头致命,早在砍去头颅前、他便已经死了。”
“这与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这说明范纪石是先被凶手杀害,后抛尸衡河下游。”杜思将声音又拔高一个度,“若能寻得到范纪石真正死去的地方,说不定能发现有关于凶手的线索。”
“可万一…”有人犹豫不决。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各位不是受到范纪石许多恩惠吗?”杜思却看到许多动摇的脸,“去,还是不去?”
这时,为首的苦力上前一步。
“我跟你走。”
有第一个人站出来,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可是大哥,我…”有一人踌躇道。
“你不想去,我们也不强求。”为首的苦力凛然道,“只是你别忘了,前年冬至,你家可是拿了范老爷足足五斤的大米!”
那人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最终仍是缩回人堆里。
这群苦力中,竟有半数的人回去了,剩下约有十几人自愿留下来、跟杜思去了衡河,路上,杜思得知,为首的苦力名叫许三,也是里面力气最大的那个,因他极讲义气,做苦力的时日也长,许多人都叫他大哥,威信极高。
一众人来到衡河中游,他们又分为两拨人,一波在这边、另一拨在那边,开始沿路向上寻找血迹,此时衡河水位又降了些,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过河绝无问题。
太阳逐渐西移,杜思等人虽无收获、却无人喊停,一直向衡河上游前进,直至杜思遇见了一人,才稍作停顿。
那名范府哑女又站在那块石头上,而这一次,她并没有往河里撒纸钱,而是守在一个火盆前,里面正烧着什么东西,向上冒起许多黑烟,她身边还放着一个竹篮,里面又装了白花花的纸钱。
哑女见有人过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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