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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咸鱼林夫人 第58(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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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圣上嫡母,又是后宫妇人,原不该外臣妄加议论。

但此事关系到臣子家眷的清白名声是否可以被宫中后妃随意中伤,便不再是帝王家事,而是国事。

人人家中有妻女,今日宁夫人名声受损,焉知来日便不是自家?

林大人回京一月余,只在宅中养病,除入宫陛见那日外,再未出过家门,也未与亲友相见。因此朝中众人皆不知林大人现状如何,也不好上门拜望。

只有数人,曾远远瞥见过那日林大人的清瘦身影。

日上中天。林大人面庞瘦削,身如松竹笔直,在宫门处等候其妻,真是鹣鲽情深。

而宁夫人清晨即入宫请安,午后方得出宫。

当日并无别的诰命入宫请见。

难道太后足足“教导”了宁夫人一整个时辰,才许宁夫人出宫?

有人知张裕成曾是林家的西宾,未免私下同他打探,林大人《辞官表》中所述宁夫人之举有无夸大之处。

张裕成严肃道:“去岁我与妻小居于巡盐御史衙门学堂内,林大人于半月间便病势沉危。忽有一日,听得有刺客潜入,要取林大人性命,我本欲相助,却听得宁夫人已请官兵将其拿下。因男女有别,听得平安,我又身无官职,便未再前去。不上半个时辰,宁夫人便亲率了十数家丁前来,请我与妻小暂安居衙门,莫要出行,又各处布置人手加以防范。宁夫人有孕九月,却在一月之间数次护卫林大人于危机之间,全府上下,无一人伤了性命,实乃女中豪杰,我等须眉所不及矣。”

又有人问宁夫人品行如何。

张裕成越发肃穆:“宁夫人出身名门,恪守礼节,虽同在一府,我与宁夫人也仅有数面之缘,不敢妄言。但拙荆与小女多受宁夫人照拂,宁夫人待拙荆有如姊妹,未有骄矜傲慢,待小女与其妹、其女也一般无二。”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张裕成未明言,听者却都品出了他话中“宁夫人待其继女与其亲妹一般无二”这个意思。

且他说宁夫人“出身名门”,便有人继续追问。

张裕成只字不提保定宁家,只道:“宁夫人之母亦是林侯之后,你等难道不知?”

不上数日,京中勋贵与朝中臣子分为三派,虽未在官面上相争,私底下议论却不少。

一派以为,太后数十年来广有垂德,甄家获罪,太后不但未曾求情,还曾提出辞去后位,可见心中无私,又如何会因私心迁怒林大人之妻?

宁夫人出身的确不如贾夫人,太后教导命妇亦是天经地义,何过之有?

另一派以为,纵使出身有所不如,但宁夫人能临危不乱,身怀六甲而护夫于危难之中,如此“坚贞、贤淑、深明大义”,堪为人妇典范,焉能只以出身论德行?

太后不辩事实即下定论,实在是失于轻率,未免寒了功臣的心。何况宁夫人母族亦是名门,家教甚好。

第三派只说,太后所言并非是在苛责宁夫人,不过勉励而已。是流言曲解了太后的原意。

原本太后慈德赐教,宁夫人承恩领教,正是一段佳话才对。

除这三派之外,还有少数不张口不表态。亦有暗说宁夫人之诰命封号都是圣上亲赐,太后如今这般,倒显得天家母子不合,着实年老昏聩的。种种说法,不胜枚举。

——宁安华听完罗十一详述各家观点,捧着因夸她太过,她只匆匆扫过一遍就收起来了的《辞官表》再读过数遍,等脸上不发烫了,才找林如海,笑问:“表哥去年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所以才这么夸我的?”

没有他这一表在前,就算张裕成和他其余亲近同年故交再怎么暗中发力,风向也不会这么快就从“宁夫人是否真的德行不足”,转为“太后教导宁夫人是对是错”。

现在,她“贤德大义”的美名几乎传遍京城——幸好林如海还“病着”,她还能再躲几个月,反倒是太后的名声有些危险了。

林如海半日方说:“当时一笔写就,都是肺腑之言。”

宁安华指着他说自己“身中剧毒,僵卧在床,是天理昭昭、报应如此”的一段,笑问:“这也是‘发自肺腑’?”

……

若非事关妻子、堂姑、女儿和妻妹的名誉,林如海无意拿自家文章引人大肆讨论。

他暗中做的一切,自然通过弓九私下禀报过皇上。

又不几日,在私下的议论即将被搬到官面上之前,这日端阳佳节,忽有夏太监来至林宅,送来御笔匾额“贤义智勇”四字,言是圣上赐予宁夫人,嘉奖其于危难中贤淑大义、智谋果敢、勇救其夫,助朝廷扫除奸佞、保护忠臣的。余下还有金银锦缎等,是凤藻宫赏赐的。

同日,圣上在宫中请加上皇、太后徽号,又亲做《端阳赋》一篇,一抒对上皇、太后的纯孝之情。

送走夏太监,宁安华端详着被挂在她正堂内的“贤义智勇”匾,拜读了圣上的《端阳赋》,笑道:“这下人人都知道,皇上也认为是太后糊涂办错了事,这是给太后找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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