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 / 2)
但寡不敌众,她非但抢不回伞,还被拘在雨下走不掉。“放开我!”苏稚杳不示弱地瞪住她们。为首的千禧辣妹嗤声:“啧啧,原来你还会生气啊,以前装乖卖笑的给谁看呢,勾男人的贱胚子!”苏稚杳长发湿黏黏在肩背,手腕生疼,但眼神始终倔强,一字一顿:“我说放开。”她一身傲骨的态度,惹得粉发的千禧辣妹很不满,怒极反笑:“不是,没有贺先生的庇佑,跟程觉又断了,你还在这儿跟我拽什么啊?”几个大小姐们对视一眼,尖酸刻薄地响应:“就是,我们也不为难你,你今天跪下跟姐姐们认个错,过去的事儿就算完了。”苏稚杳冷眼看着她们,不搭腔。一旁的童茉眉头皱得很深,迟疑着,忍不住开口:“就这样行了,我们走吧。”同伴不可思议:“茉茉你怎么了?她勾走了小程总,还害你在拍卖会丢尽脸面,最恨她的应该是你啊。”童茉刚要说话,两道车灯光朝着这边连续闪烁了几下,一台私家车开过来停到路边。她们不想闹大事,面面相觑,立刻松开苏稚杳结伴走远。杨叔撑开伞下车,慌忙跑过去遮住她,问她出了什么事情。睫毛湿嗒嗒地滴着水珠,苏稚杳睁不开眼,颤着眼皮,无力地摇了摇头。她感到崩溃,再伪装不下去,就是那一个瞬间,心情判若两人。不是因为被欺负。而是,忽然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离不开贺司屿了。没有他,她的生活甚至都不能恢复原状。当晚,苏稚杳就发了高烧。她的体质一发起烧来,就要反反复复半个月,某一晚都烧到了四十度。卧室里黑魆魆的,她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浑身冷得发抖,被子怎么都捂不热,周身撕咬般的疼痛。实在扛不住了,苏稚杳脑子混混沌沌地,伸手去摸床头柜的手机。她一双眼睛烧到发昏,迷蒙在屏幕的亮光里,指尖虚软,抖着颤拨出一个号码。人瑟缩着,脸陷在枕头里,耳边温度很烫,手机贴过去时,冰凉得她止不住哆嗦。对面很长时间都没有接通。眩晕袭来,苏稚杳闭上眼睛,在嘟声里微微喘着烫气,随着时间一秒秒过去,她心口的钝痛感也在渐渐加重。绝望的最后一秒,耳边的嘟声停止。他拒接了。苏稚杳终于忍耐不住,用力咬住发白的下唇,眼泪冲出来,一滴滴从眼角滑落进枕头里。生病时的脆弱是不可控制的。也许是高烧太难受,又一个月的强颜欢笑再压制不住,苏稚杳震颤着哭出声。只是她病着太虚,一声声哭得有气无力。“怎么哭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轻轻缓缓响在耳畔。有什么轰然炸开,苏稚杳倏地收声,身子跟着僵住,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眯着去看手机。眼前水雾朦胧,费了好久的劲,她才看出来,屏幕显示他们已经通话了两分钟。屏着气将手机轻放回耳旁,苏稚杳再不敢动弹,也不敢眨眼,怕惊动了这个美梦,回到现实,耳边的声音就消失了。“嗯?”他透出一声鼻息,温磁的,贴着她的耳朵磨,磨得她酥酥麻麻。任她装得再坚强,一听见他声音,她的信念都还是要崩塌。“贺司屿……”苏稚杳喉咙灼烧,声线因情绪起伏而颤抖,嗓子都哭哑了:“对不起……”她剧烈地抽噎起来,说千道万都不如这三个字,只要他不原谅,她就想要一直说。对面安静住。过去好一会儿,依稀听见他低低叹息了下,声音疲倦中浸出几分无奈:“你只会说这一句么?”苏稚杳恍恍惚惚,眼睛肿胀得疼,没太听清他的话,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放肆着百感交集的情绪。“我想你……”她哽咽着真心话,哭得透不过气。仿佛是用完了仅存的力气,分开如此之久的难过,都在这一夜,在这一句里,道尽了。这回,贺司屿静了足足半分钟。电话里都是她低迷乏力的呜咽声。“生病了?”他轻而低地问,再出声,口吻在夜里隐约裹挟上了几丝温柔。
“嗯……”“发烧?”他猜想。烧了五六天她都没吭一声,他一问,她瞬间就委屈了,哭声从鼻腔溢出来:“嗯……”“是不是在家里?”他问。苏稚杳抽抽搭搭喘息,肩膀耸动着,喉咙打颤“嗯”出声。“知道了。”他道,思考过几秒,又多言了半句:“乖乖躺着。”他熟悉的带有颗粒感的嗓音,融着夜色,一圈圈荡进耳底。苏稚杳听得迷进去,纵容自己沉溺在他带来的安全和踏实感里,呵出热气:“贺司屿……”“我在。”他轻声回应。她哭腔寂寂的,来来回回又是服软的话:“不要生我的气。”隔着电话,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的情绪,只知道他一径沉默着,长久没有说话。苏稚杳昏头昏脑,心失重得仿若浮在高空。连通的两部手机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苏稚杳没忍住的抽泣,谁都没有发出声音。静了大半晌,突然间,他没头没尾地低语了句:“钓到了。”苏稚杳噎着声:“……什么?”“我说……”贺司屿停顿顷刻,嗓音含叹深长,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你钓到了。” 奶盐苏稚杳在颓寂的深夜里高烧不退时, 美国还是早上八点。贺家老宅坐落于旧金山,临着私人海滩而建,花园占地百公顷的庄园式别墅庄严奢华, 气派得像中世纪城堡。餐厅欧式装潢,如教堂般浮华, 廊柱高至浮雕穹顶, 拖垂下巨大的波希米亚水晶吊灯,波斯地毯, 墙上挂着几幅考究的油画。自从贺司屿全权接管贺氏后, 贺老爷子便在老宅深居简出。贺家三儿三女, 三个女儿都在,两个儿子或去世或入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