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 / 2)
不知是在认真看书更多,还是听电话里的闲言碎语更多。钟意你,想和你交朋友,不可以吗?这话她说过。言犹在耳。这部被称为上帝语言的《圣经》,羊皮硬质书封墨绿烫金,书页残缺泛黄,里外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明显已经很老旧了,他却还留着。甚至从书皮到内页,有块块斑驳的深褐色脏污,隐约是拉丁文上曾溅过一片血,沉淀多年后留下的痕迹,有种鬼祟的神秘。贺司屿垂着眼,翻过一页,不急着回应。他目光凝落在书页,眼里是密密麻麻的拉丁文,脑中想的却是,这姑娘还真有趣。周围的人要么想方设法对付他,要么仓皇从他身边逃离,汨汨长河中,她却像下游一朵顶着浪涛想要逆流而上的水花。很难不惹眼。当成了某一种唯一,她的动机再不纯,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贺司屿拇指慢悠悠摩挲尾戒,口吻晦暗不明,声音很低:“确定是我么?”苏稚杳没听清:“什么?”贺司屿喉结微微一动。他太久没讲话,苏稚杳在电话里叫他:“贺司屿……贺司屿?”她的声音是很轻软的,像在戳棉花糖,会有些撒娇的味道,叫他名字的时候也是。贺司屿没应,多听她叫了自己几声。“人呢……是国外信号不好吗?”对面的女孩子开始碎碎念,发起牢骚,仔细听有细碎的杂音,然后是砰砰声,应该是她拽开被子坐起来,敲了两下手机。贺司屿无声勾了下唇角。“怎么知道我在国外?”他终于淡淡出了声。苏稚杳没怀疑,以为信号总算通顺了。“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在京市。”她颇有些顽俏,轻笑说:“因为今天京市没有下雪。”京市一到雪天,他们总能见到。“唯心主义不可取。”他说。“就不能是浪漫主义吗?”她嘀咕:“要是唯心的话,我就该说是我没用法术把你召唤出来了。”贺司屿唇边的弧度不经意间泛深了点。金灿的日光跳跃在他黑色的睫毛,墙壁上挂钟的指针在悠哉转动,嘀嗒嘀嗒声中,他突兀察觉到自己在笑。一刻意留心,就不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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