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 / 2)
她教养好,体态也很好,无论怎么坐腰背都是直的,小心捧着温热的玻璃杯,送到唇边小口小口地抿,规规矩矩。放到古时候,就是那种娇养在闺中,知书达理又单纯的名门闺秀。见她垂着眼睫,喝得专心,贺司屿没打扰,但也没那闲心让她先喝完,算是给面子等了她两分钟,他才悠悠地言归正传:“苏小姐是不是太冒险了?”苏稚杳茫然地抬起脸,轻轻“啊”了声。贺司屿不再跟她兜圈子:“假如那对钻石我今晚要定了,你能怎么办?”怔片刻,苏稚杳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和她闲聊。后果苏稚杳肯定考虑过,她叫价不会超过三回合,如果他不让,她就放弃,事后再耍赖皮,控诉他。大不了就找他哭。反正目的又不是粉钻,只要有理由见他就好了,再不济,还能还一回伞呢。当然,实话不能实说。“找我哭么?”男人淡淡一声。苏稚杳脊背忽地僵住,惊诧地看过去,怀疑他是不是有读心术。下一秒,他又替她回答了:“你的表情可以再明显一点。”“……”苏稚杳哑了会儿声,突然意识到自己分明是主动的一方,可主动权却不知为何被他掌握着。她吸口气,放下杯子,竭力管理住表情,认真说道:“我们不是要谈判吗,开始吧。”贺司屿始终保持着气定神闲的姿态,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你想怎么谈?”有了前面的小经验,苏稚杳懂得面对他,首先气势不能弱,于是下巴略扬高,起了范儿:“那对粉钻,对你很重要吗?”“不重要。”他拎起玻璃杯,平静地呷了口茶。苏稚杳忽地如鲠在喉。他怎么这样,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唯一的筹码因他这句话失去了价值,原先准备好的那一套措辞到了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我相信苏小姐也是。”他不慌不忙放下茶杯。贺司屿给了苏稚杳一些思考的时间,但她还是懵着,哑口无言。目光掠过她脸,她的反应意料之中。贺司屿勾勾嘴角:“这样吧,我给苏小姐两个选择。”苏稚杳看着他,幽幽怨怨的眼神。“两亿,我买你手里的钻石。”贺司屿游刃有余地cao控着节奏,轻轻挑了下眉:“或者我替你付了竞拍的一亿三千万,作为补偿,我可以额外答应你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譬如……”他刻意停顿两秒,苏稚杳的注意力不由集中到他的声音,听见他说“saria的钢琴私教课。”苏稚杳先是愣住,以为是自己听错,随后惊呼一声,眼睛像星星点灯一样亮起来:“你认识saria啊?”“有点交情。”他淡然地说。奥地利钢琴大师saria,被誉为现世纪最惊人的爵士钢琴女艺术家,世界性奖项拿到手软,是苏稚杳多年来唯一视为目标的存在。只是她已年过百半,如今想听她的现场演奏都难上登天,能请到她辅导钢琴,岂止是有点交情这么简单。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对任何一个钢琴生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苏稚杳也避无可避地心动了。贺司屿手肘撑到太师木椅的扶手上,十指虚合,落在腹部,坦坦然然地坐着:“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拟个合同。”他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个字,都在把她往破防的边缘推。苏稚杳险些失去理智答应。不知不觉又被他占据了上风,苏稚杳温吞:“我的确没那么想要那对钻石,但是……”“对我开出的条件不满意?”他适时地轻声问。满意,满意得不得了,可这样的话他们就两清了,苏稚杳清醒地感知到,她绝对会因为今天占了他这么一个大便宜,以后就不会再厚着脸皮接近他。苏稚杳起初想的很简单。钻石送给他,让他欠着自己,有相欠,才有理由经常相见,否则凭他的身份,她就是想靠近都难。可坐对面的是一个商人,而她从始至终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明白这点的时候,为时已晚。苏稚杳不是没想过直接开口请他出面,要求程氏解约,可他都说了,他不是慈佛,钻石也不重要,况且程氏和他好歹是有老辈的情分在,她远远不及,想想贺司屿也不可能在两者中选择帮她。只能稳妥些,彼此熟了再慢慢来。
“苏小姐,我想我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贺司屿静静看着她:“因你叫价而凭空多出的三千万,都是我的额外交易成本,如果你还是不满意……”他随意摊了下手:“没关系,我尊重你。”又来了又来了……这话外音分明是,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希望你也识趣。他修读的是心理经济双博士学位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以压倒性优势拿捏住了她。苏稚杳被他讲得理亏,没话说了。料定她今晚做不出决定,没一会儿,贺司屿就站起身,拿起椅背的外套,挂到左臂胳膊上:“我还有工作,苏小姐自便。”话落,他信步离开。望着他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苏稚杳一头雾水,坐在那儿不知所以然。他就走了?丢她一个人在这儿,不要钻石了吗?这就不要了?一点都不体面。苏稚杳是被惯到大的,哪里受过这委屈,随即她也有小情绪了,瘪瘪嘴,哼声就走。不要拉倒!徐界进到剧院顶层主办公室,将文件放到贺司屿手边后,和他报告情况:“先生,苏小姐已经离开了,看上去……似乎不大高兴。”贺司屿眼睫低敛,握着钢笔在文件上流畅签字,无关紧要地“嗯”一声。“需要我再约苏小姐聊聊吗?那对粉钻……”徐界询问他意思。“不用。”金丝眼镜后,是一双精明的黑眸,贺司屿耐人深思地说:“她自己会回来。”苏稚杳一筹莫展地回到御章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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