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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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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像针一样刺得黎夫人浑身难受, 她很想挤出一个礼貌的笑,但是失败了, 一双手紧紧握住圈椅扶手,骨节突起, 手背上青筋都绷起来了, 她才压抑住满腔的惊怒和不可置信,她竟被戏弄了!从长公主答应为黎素晚上簪, 到如今, 整整一个半月,四十多天的欢喜, 在这时候成了一场空, 她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笑话。黎枝枝款款来到她面前, 施施然作揖行礼,姿势从容完美,仪态端方,哪怕再挑剔的人,也说不出一个错字来。少女抬起头, 对她缓慢露出一个笑, 那笑里透着讽刺的意味,神态竟然和长公主出奇得相似,仿佛在讥嘲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举止,黎夫人死死盯着她, 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但是肩头那两只大手, 如铁钳一般抓着她, 但凡黎夫人要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拗断她的膀子。黎枝枝站直了身子,再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转向长公主,又深深作了一揖,司仪唱道:“请正宾盥手,为笄者理妆。”立即有两名婢女捧着铜盆和棉帕上前,黎岑连忙站起来,但见身侧的妻子没有动作,皱起眉看过去,低声呵斥道:“你要做什么?”片刻后,黎夫人才缓缓站起了身,姿势颇有些僵硬,这时候长公主才站起身来,在铜盆中净了手,复又用棉帕擦干,她接过轻罗递上的玉梳,替黎枝枝梳了发。司仪又唱:“请正宾为笄者加冠笄。”又有人捧了一朱漆描金的托盘来,上面摆了满满的首饰,簪子珠花,应有尽有,长公主取了一支蝴蝶赶花金簪,替黎枝枝挽起发,她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微笑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便赐你萋萋二字,往后此生,如花如木,萋萋生长。”婢女即刻送上文书,观礼的人群终于骚动起来,有人低声道:“这不合礼制吧……不是该由她母亲赐字么?”又有人道:“她爹娘都死了,哪里还有母亲?”“不是有养母?”“养母也不是亲生的,还不都一样。”“说得也是,我倒觉得由长公主赐字颇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这下黎岑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被人当着面说死了,这感觉也太荒谬了,他忍不住看了妻子一眼,眼神不无怨怼,咬牙低声道:“看看你做的好事!”黎夫人面白如纸,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黎枝枝向长公主拜了三拜,接过文书,原本这三拜,应该是拜亲生父母的。长公主似乎很高兴,怜惜地看着她,笑道:“今日我受了你的礼,理应是你的义母了,好孩子,叫一声来听听。”黎枝枝抬起头望着她,清澈的眸中有水意闪动,像是含着无数复杂情绪,片刻后,她才眨了眨眼睛,微笑着唤道:“母亲。”空气一下就安静下来了,过了好一会儿,长公主也没说话,像是愣在了当初,直到司仪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才反应过来,啊呀一声,道:“这……”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复又笑道:“这一声叫得真好听。”有眼尖的人自是看见了长公主微红的眼眶,她紧紧握住黎枝枝的手,笑吟吟道:“往后便是我的女儿了,再有谁敢欺你辱你,便只管告诉我,母亲替你作主。”她说着,又状似无意地扫了黎夫人一眼,道:“但你若是要欺他人,我也还是为你作主。”这话实在是太过张扬,听得观礼众人暗自咋舌不已,心道长公主殿下看起来似乎极为重视这个义女啊。他人的种种计较猜测暂且按下不提,黎夫人早已瘫坐在圈椅上,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她想尽办法,心心念念着想跟长公主搭上关系,想抬高女儿的身份,如今已做到了,可做到的那个人不是黎素晚,而是她一直看不起的黎枝枝,这简直是讽刺至极!若她当初知道黎枝枝能有如今的风光,那她又怎么会…………后院东厢房,屋子的门被关得死死的,只从里面传来叫喊和哭闹之声,还有砸东西的动静,门口守着的两个婆子正在闲磕牙,对那些声音充耳不闻。正在这时,一名公主府的婢女快步过来,一个婆子忙问道:“前头及笄礼结束了?”婢女道:“刚刚已结束了,殿下让我来说一声。”她侧耳听了听,道:“还在闹腾呢?”“可不是?”那婆子笑道:“真有劲儿,折腾半个时辰了。”“辛苦两位了,事情办得很好,”婢女笑吟吟道:“公主殿下今日高兴,说回府赏诸位吃酒,再加一个月的月钱。”两个婆子登时笑开了花:“哎哟,这枝枝小姐可真是咱们的贵人呐,今日是她及笄的好日子,那我们可要多喝几盏酒。”一行人便有说有笑地走了,没再管那屋子里的人,过了片刻,屋门才终于开了,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摔打过的物件,黎素晚哭得满面泪痕,妆粉糊成一团,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及笄礼结束了……?”怎么能结束呢?她根本没去啊,这几个凶恶的婆子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许她离开半步,可明明今天是她的及笄礼……及笄礼怎么会结束?!黎素晚急急忙忙地往外奔去,连摔倒了也顾不得,疯狂地往花园的方向跑,气喘吁吁地叫道:“来人,来人啊!我在这里!及笄礼不能结束!”“来人啊!”她疯了似地叫喊,明明平日里有许多下人的地方,这会儿却静如死寂,偌大一个黎府好像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黎素晚满心都是惶恐失措,一边哭喊着,一边跑,直到靠近垂花门,才看见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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