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 / 3)
“婆婆……”黎枝枝轻轻吸气,眨了眨眼睛,小声哽咽着道:“我好冷啊。”即便那时是盛夏,被冷水淹没的绝望感仍旧挥之不去,每每回想,黎枝枝都有一种手足麻痹的错觉,仿佛她依然躺在那冰冷的池底……“哎,”王婆子误会了,连忙帮她把被子拉了拉,嗔怪道:“想是您夜里睡觉不老实,踢了被子着凉了。”黎枝枝摇摇头,却也没辩解,默默地将被子拽得更紧,低着头发呆。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她的肩头,黎枝枝下意识抬起头,对上王婆子怜悯的目光,她像是在斟酌着措辞,小心劝道:“小姐别难过了,老婆子昨天就和您说过了,您初回府中,和夫人老爷还不熟悉,等以后就好了。”什么……?黎枝枝一开始没明白她的意思,很快,她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在担心她难过,黎枝枝有些啼笑皆非,若说上辈子,因为黎岑和黎夫人的冷淡态度,她确实会难过,但是现在不会了。他们不配。黎枝枝没有多加解释,只是眨了眨眼,望着王婆子,语气诚挚地道:“婆婆,谢谢你,在这世上,大概只有你对我最好了。”这不是假话,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王婆婆确实是为数不多愿意对黎枝枝好的人,她心里都是记得的。王婆子哪里知道其中缘由?她只是府里一个下人罢了,听了这话既觉得熨帖,又有些不知所措,连连道:“小姐这话说得,老婆子我也没做什么……”话虽如此,她到底很高兴,对黎枝枝的态度愈发好了,和和气气地道:“小姐生了病,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和夫人,叫个大夫来给您瞧瞧。”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谁知黎枝枝却拉住她,仰着头道:“别去了,婆婆,不要紧的。”王婆子讶异道:“那怎么行?”黎枝枝摇摇头,道:“只是水土不服而已,没什么关系,我初回府中,不想给爹爹和娘亲添麻烦。”听了这话,王婆子愈发觉得她懂事,心疼道:“小姐真是傻孩子,病了就该看大夫啊,这怎么能叫麻烦呢?再说了,晚儿小姐从前经常生病呢,也没见夫人和老爷说什么,还不是照样捧在手心里。”黎枝枝垂下眼,掩去眸中的讽色,轻声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是啊,那怎么能一样呢?黎岑只顾自己的面子,耳根子又软,从不管这些内宅事,只要不给他丢人就行,黎夫人一心盼着黎素晚能攀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好给她长一长脸,黎枝枝算什么?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只有黎枝枝这个可怜虫,被悄无声息地淹死在了冰冷的池水中。兴许是老天爷怜悯她,又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黎枝枝抬起头,对王婆子露出一个微笑,好声好气道:“婆婆,我心里有数的,这只是小病,我不想让爹爹娘亲担心 ,熬一碗姜汤喝就好了,求求您啦。”“你这孩子,”王婆子叹了一口气,怜惜道:“那好吧,我去给你熬姜汤来。”黎枝枝笑笑,上辈子她也是病了,王婆子去禀告黎岑与黎夫人,确实请了大夫来给她治,但是不知怎么,黎素晚病得更厉害了,过了几天,府里突然起了谣言,说黎枝枝和黎素晚八字不合,命格相冲,黎素晚会被克死。于是黎夫人愈发讨厌黎枝枝,还去请了高人算命,高人说,黎府原本只能有一位嫡出小姐,现在多了一个,自然会争斗,所以两个人都生病了,言下之意,只有病死了一个,另一个才会康复。黎夫人信以为真,忙问有没有办法破解,那高人掐算了半天,又收了一笔银子,才给出解决之法,让黎府对外称黎枝枝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做个表小姐,如此一来,就不会相冲了。从那一日起,黎枝枝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小姐,父母皆逝,前来京城投奔,黎家收养她,将其视若己出,此举还为黎岑赢得了不少赞誉,说他仁义。呵,如今想来,真是讽刺。作者有话说:女主奋起啦!王婆子打了水来让黎枝枝洗漱,正是清晨时候,阳光从窗隙透进来,明亮干净,木盆里盛了清水,水波一层层漾开,那种被淹没的窒息感又来了,临死前绝望的挣扎在黎枝枝脑中一幕一幕闪回,清晰无比,她站在原地,手足僵硬,几乎不能动弹。王婆子不知究竟,疑惑道:“小姐,怎么了?”“婆婆……”黎枝枝勉强笑了笑,轻声道:“能劳烦您帮我绞一下帕子么?”王婆子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忙替她绞了帕子递过去,看着黎枝枝擦脸,只觉得她有一些变化,和前几日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了。梳洗过后,黎枝枝又看见那些被剪烂的换洗衣裳,脏兮兮地堆在一处,黎府的下人再如何,也不至于这样针对她,背后自是有人指使,只可惜上辈子黎枝枝什么都不知道。她默默地补好了衣裳,在村子里的时候,破了的衣裳补一补仍旧能穿,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没想到黎岑见到之后,十分不悦,近乎责备地让她把那些衣裳都扔掉,还说这是黎府,不是什么乡下地方,让她摒弃从前不雅的习惯,好好学一学规矩和礼仪,不要丢黎府的脸。黎枝枝伸手拎起一件衣裳看了看,很寻常的粗布衣裳,说不定黎府的下人都瞧不上,但这是黎枝枝最好的一件了,倒也算幸运,没脏,只在襟口处被剪了一刀。王婆子也瞧见了,哎哟一声,道:“这是怎么了?小姐的衣裳——”黎枝枝垂下眼,道:“昨天拿回来就这样了,没关系。”她说着,将衣服抱在怀中,强打精神对王婆子笑道:“麻烦婆婆给我找些针线来吧。”王婆子顿时明白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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