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 / 2)
“那时谁也没成想,两人会闹成这样。林姑娘当年在闺中,是出了名的典雅大方,温柔知礼,林家一贯风评也还好,远不似如今……林家大爷,兴许是这些年一直不得意,因此寄情于玩乐上头,给人带坏了吧……”她是做下人的,林氏是薛晟的妻子,言语之间,她还是须得给林家留些情面的。顾倾抿着唇,在余嬷嬷说起“陆姑娘”时,她眼底漫上一重晶莹的光亮。陆婉翎。她记得这个人。当年林氏的闺中密友不多,这个陆婉翎,时常会来找林氏玩耍。两人无话不谈,是最好的朋友。薛家原看中了陆婉翎?记忆的闸门被打开,顾倾陡然忆起许多旧事来。姐姐过世前的一段时光,正是林氏议亲的时候。陆婉翎便是那时嫁的人,嫁的匆匆忙忙,连婚礼都只是简办。按说,陆家那样的人家何至于?陆大将军乃是肱骨之臣,薛老太太都一心看好的姑娘,怎么会那么委屈的嫁出去。她恍惚记得,陆婉翎曾与林氏大吵过一架。可那时她还太年幼,只是在后院做浣洗的粗使,许多细节她根本无从知晓。余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傻孩子,别想太多。你好好歇着,早点好起来,瞧你这么虚弱的样子,嬷嬷瞧着也心疼。”
顾倾点点头,顺从地应了。午后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床帐垂下,屋外一丝声音也无。她坐起身,想下床喝杯水。双腿一软,重新倒进了帐子里。薛晟闻声走进来,几步跨到床前,揽住她腰身。他脸上依旧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情绪,垂眼扶她坐在床沿,俯身将她右足握在掌心。顾倾攥住袖角,她不知他究竟已经揭穿了自己心里埋藏的多少事,看着他的目光有几丝困惑,也有忐忑。男人替她穿好了绣鞋,扶住她帮她缓缓站起身,“去净房?”顾倾摇摇头,腿上没力气,索性靠在他怀里,仰起脸,可怜兮兮地说:“想喝水……”男人面无表情,留她一个坐在床沿上,“等着。”他去端了清水来,入口温热,麻木的喉腔瞬时舒服得多。顾倾垂眼不说话,一副乖顺认罚的模样。薛晟嗤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么?”“你究竟有多大的胆子,给自己下毒?这样就能遮掩住你私用避子药么?”这声音森冷极了,她已经多久,不曾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抬起眼来,望见男人眸底一片汹涌的怒意,她稍退后些,张嘴喊他,“爷……”可怜兮兮的撒娇,觉着这样他就可以不追究了吗?作者有话说:每天晚上都卡好久才能发出来,抱歉啊!姑娘不知怎么解释,更不知从何说起。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利用。处心积虑的接近,引诱,勾他怜惜,引他注意。中间又夹杂了多少人,多少事,多少她精心的布局,卑劣的算计。他知道多少,他又相信她多少。她不敢赌。从来不敢相信男人的所谓真心。不敢相信他的喜欢,当真能够护住自己。也曾有多少人,对她许下各色誓言。可到如今,她还是只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早就学会,不去相信任何人。任何一步踏错,于她都是灭顶般的遗恨。她没有机会试错,重来,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朝前走。男人捏着那只空了的茶盏,抿了抿唇。“若是郑寻晚来一步,你怎么办?”握住茶盏的那只手,指节用力到泛白,听说陆寻与他的叙述,他甚至后怕到——“不能相信我吗?倾城?”他松开盏,勾起她的下巴,迫她仰视自己。“我说过会护着你,岂会任由你陷入险境?”偷用避子药,一旦被林氏揭穿,她就算不丢了命,也少不得备受折磨。他太了解林氏,又岂会眼睁睁瞧着她涉险?他一直在等她开口,等她自己主动承认。他不想揭穿她,不想令她失了颜面。直至此刻,他仍在等。她还是死死坚持着,什么都不肯说……向他求援,向他倾诉困苦,难道比欺瞒更难么?对视着,从男人眼底看到压抑的愤怒和挣扎,一瞬间,顾倾突然松了口气。除却避子药,他应当……并不知道旁的事。否则,他又岂会如此心疼?心底破碎掉的坚强一片片黏合,重新铸成坚韧的外壳。她湿润着眼睛,抬手去摸他干净的下巴。“我错了……爷。”声音软软的,低低的,哄骗着,虚假的认错和求饶。薛晟叹了声,垂下眼睛,攥住她的手。“该罚么?”他说,声音是冷的,可明显态度已经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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