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 / 2)
。雀羽想了想,五爷平素跟姑娘家打交道不多,许多事想得不够细致,他作为五爷贴身服侍的,不能不提点着。便犹豫地道:“是不是备个热水房给姑娘洗漱用?”凤隐阁实在算不得理想的住所。平时她过来都在落钥前,早早在自己院子里梳洗过才来伺候,今日随着他外出一趟回来,若要留宿,少不得要膏沐。东暖阁巴掌大小的地方,放只水盆还勉强,摆只浴桶便困难。薛晟凝眉想了想,既然已撕开了那层窗纸,顾倾早晚都是他的人。既是如此,还分甚东西南北房屋去处,他睡房中便有净室,何须又费那些周章。雀羽行礼告退,薛晟在桌前等姑娘过来。约莫一刻钟过去,她仍在暖阁里头消磨功夫。薛晟想到适才亲热时她羞不可抑的模样,不由眼角眉梢都漾出几分温柔,他起身朝东暖阁走去,明知故问地道:“怎么还不来?”撩开帘幕,里头的情形却令他怔住。姑娘歪靠在床帐边上,长发遮住了半边面容,双眸曼阖,呼吸匀停,竟是睡着了。今日发生了许多事,她需要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要何去何从。同时,也不希望与他之间进展的过□□速。太轻易的得到必然不会珍惜。她要的是薛晟的真心,而不是随意可得的露水情缘。她会献出她自己,但不会在今天。作者有话说:总得先谈两天恋爱对不对?远处山寺晨钟敲响,寒气吹散清早稀薄的雾。廊前灯笼亮了一宿,此时火冷星熄,在冷硬的风里无力垂摆着红色的幔穗。雀羽才起身,伸着懒腰立在廊下瞧做粗使的小子们清理台前积下的雪。身后槅门被人轻手轻脚推开,回身望去,见是顾倾。姑娘换了身鹅黄配牙色的袄裙,鬓上还有未干的水珠。雀羽迎上去,忍不住低劝道:“姑娘莫学着爷用那冰凉的水洗漱,女儿家不比爷们儿身子壮,仔细着了风落下病根。往后等我送了热水进去再净面,哪里就急在这一时?”又扭头瞧屋里,“爷可也起了?昨儿我瞧他瞧了半宿书,到这阵子,也就睡了倆时辰。”顾倾摆摆手,将门阖上与他轻声道:“爷屋里还没动静,我没去瞧。我身上有差事,得先回后院儿。”她不想留下与薛晟面对面,昨晚头回亲近些,晨起正是两厢里尴尬的时候,薛晟不是那种惯懂调弄风月的人,与其叫他心里不自在,不若令他空落落的想。再三回味,百般琢磨,摸不到,见不着,……若真留了心,他自会坐不住主动来找。顾倾径直去了竹雪馆,昨晚她跟二房的侍婢小圆约好逛集市,半途被雀羽请走又在薛晟房里耽了一晚,无数双眼睛盯着,这种事不好蒙骗。林氏已经起身,清早依旧要去老太太房里晨省,她睡得不好,昨晚孤零零一个人守岁,自是又发了一通脾气。顾倾进来时,她正沉着脸坐在炕上饮热杏仁酪。顾倾上前请了安,不等林氏见问,便将昨晚的事说了。“……念着与我是同乡,雀羽才肯帮了这忙。”林氏笑了声,“依着你说,见你执意跟着,五爷便没拒?”顾倾脸上一红,垂头没吭声。林氏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值得你紧张成这样?既把你许给了五爷,自然应以五爷为重。”顾倾连说不敢,“奴婢也没敢抱什么指望,爷的性子奶奶最是熟悉不过,整晚板着脸,不言声,不过是奴婢自个儿讨没趣罢了。”林氏上下打量她模样,鹅黄娇俏,她穿着更显肤白灵动,这样一个美人儿守在身边整夜,薛晟真就一点儿不动摇?她想到他对自己的冷漠,想这整夜的寒衾空帐几多凄清,顾倾至少比她好,至少能看着他那张脸,凑上前与他说两句话。自己竟连个丫头还不如,这五奶奶做的,也真是可笑至极。她推了面前杯盏,翘着指头捏着帕子抹拭嘴角,轻笑道:“既你有本事到他跟前,趁着他闲暇这几日,将那东西抹上。担个虚名与你有甚么好,再耽两年大了年岁,有你后悔的时候。趁早得个孩儿,也免得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痴心妄想,一茬一茬繁花乱草那么往他身上扑。”这话说的像贴心体己,句句亲热,不过是敲打着顾倾,若她不济,自然还有无数人来代替。顾倾行礼退出门,阁子里躲着的婆子就迈到了炕前,“奶奶,看来紫儿他们没瞧错,昨个夜里瞧见她在东门等着爷,又说清早才从凤隐阁里头出来。这回奶奶没相逼,她自个儿倒主动,那雀羽岂是个容易笼络的主儿?咱们费了多少事都没能讨了好去,偏她捏着个同乡的名,就把人收得服服帖帖。多半,这倾姑娘过了两天舒坦日子,倒也想通了,往后不必奶奶费神,只等着好消息便了。”她笑了两声,见林氏眉眼蕴着深重的寒,不由缩着脖子又道,“奶奶是担心……姑娘家活了心,怕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来……?”林氏拿长指甲弹着盏沿,凉笑道:“她要做梦,便给她做。等肚子里有了东西,这贱命留着也就没甚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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