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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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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遇郭保坤

靖郡王府后花园中。

想到两家相熟,世子请范閒自便,便去招呼旁的客人,毕竟今天来了几位有些刺眼的人物。

范閒却不知道今日平波之下的暗流,随意走着,在看似散乱的座位之中,找到符合自己性情的偏僻处,坐了下来,看见几上有酒,很自觉地倒了一杯,小口抿着。

只见四周无白丁,交谈必引经,范閒心里叹息一声,抬头望天,暗道幸亏今天太阳不是太毒,不然这什么劳什子诗会上又看不到美女,还要听酸词儿,再被太阳一烤,真要变成醋熘风干鸡了。

士子们看似随便坐着,实际上都围着正中草地上的那方小几,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边上的他。靠着他边上的几个贵族子弟看他面生,却又是世子亲自领进来的,于是好奇地上前行礼相见,准备套些背景。

哪料得范閒笑容可掬,言语却是无缝,嗯嗯哈哈半天,那些人依然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是谁家子弟,聊了几句,不免觉得有些无趣,所以各自讷讷退开,静待诗会开场。

话说这日不比前几日,阳光温柔,杨柳飘拂,扬扬洒洒的春风可着劲儿地往人衣领里钻,春暮之风,当然没有什么峭寒力道,像无形的小手般轻轻动着,十分舒服,正是睡觉得大好辰光。范閒本不是一个浪荡形骸的狂人,所以起先还堆着笑脸,强睁着眼帘,听着场间诗来词去,看着席上酒来筹往,但被这春风一吹,小太阳一晒,觉得诗会实在无聊,所以感觉脑袋渐渐昏沉,便要睡去。

只模模糊糊听着几个句子,像什么「梦中雷州道,又来走这遭。须不是山人索价高,时自嘲……」,又有「酒杯浓,一葫芦春色醉琉翁,一葫芦酒压花梢重……」还有「东夷人物尽飘零,赖有斯人尚老成……」

范閒暗掐了掐自己的虎口,让自己清醒一些,虽然自己不大喜欢吟诗作对,但在这种场合里,总不能流露出十六年依然没有洗刷干净的前世性情,于是他微笑着,却有些木然地望向场中。

这一望,却看见了几位半熟不熟的人物,这几人坐在湖边最舒服的位置上,正是前天在酒楼上发生过衝突的郭保坤、贺宗纬一行人。范閒微微皱眉,心想靖郡王世子明明知道范府与郭家那天的意气之争,为什么今天却偏偏两边都喊过来了?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正隔着一片湖面,向对面的佳人们展现自己沉熟稳重风姿的郭保坤转过头来,一看是范家那个使黑拳的,面色一变,再也无法保持儒雅风度,下意识里把手中正在招摇的折扇扔在了桌上。

场间正有一位太学生在讲解经义,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郭尚书的公子有如此反应。

与郭保坤同桌的那几位顺着他的眼光望来,一下子就发现了躲在偏僻处的范閒,众皆变色,心想己等是满腹藻华的读书人,今天又没有带护卫,待会儿若那范府小子再使一招黑拳,谁上去挡着?

范閒却是微笑望着他们,点了点头,像是朋友一般打了个招呼。

那一桌人低声商议了一些什么,脸上渐渐流露出来略显阴沉的笑容,一向阴沉的郭保坤脸上,却是多出了几分快意,只有那位贺宗纬似乎一脸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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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湖那边白缦之下的姑娘们在做什么,但早有府中女史不停将那边女子作的诗篇抄录后送到这边,供诸位才子品评。

世子朗声笑道:「虽说巾帼不让鬚眉,但这文学之道不比斗蛮力,诸君不用客气,可不能输给那些弱女子。」

众人齐声称是,笑语渐起,便有人出主意以某物为题,作诗一首,择其最佳者三首,与对岸相和。

郭保坤那桌上一名书生眼珠一转,拱手道:「晚生不才,不知便以为湖水为题如何?」

「极妙,今日碧波浮金……」有人做托。

「极是,看那湖光山色……」有人做庄。

郭保坤眼珠一转,望向范閒,高声说道:「不曾想到今日范少爷也来了,不如这轮便由范少爷开始吧?」

范閒今日来,本就是依父亲大人的命令,在京都众人面前亮个相,摆个身段而已,听到要自己作诗,微笑摇头道:「我可没那个本事,还是诸位请吧。」

见他退让,郭保坤愈发觉的对方果真是个绣花枕头,冷笑说道:「前日范兄在一石居中高谈阔论,将这天下才子尽数不放在眼里,今日一见,竟是吝于指教,看来眼界果然极高。」

听他如此说法,场间众人才知道,原来两边早有嫌隙,这是借诗寻衅来了。府中大半都是靖王府客人,虽不知道范閒是谁,但看他与世子似乎相熟,所以有人便在猜是不是范族子弟,却没有几个人猜到他是司南伯范建的儿子。

见旁人议论纷纷,郭保坤喝了口茶,阴沉笑道:「这位范兄,便是近日进京的那位,诸君应当听过才对。」

众人都不是蠢货,一下就知道了范閒的身份,再看向范閒的眼光便多了一丝怜,一丝不屑,诸多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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