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1 / 2)
“但林忠国告诉我,据他所知,在别的北方村镇,还有许多人在製作‘鬼牌’,其中就包括夏西市附近的肆林镇。这些人汲取了丘须村的经验,不再集中在一处,而且开发了更隐秘的交易途径,所以很难查,就算掌握了证据,最后也不一定能掰倒他们。”
明恕说:“但林忠国还是执意去调查?”
“他想调查,但其实他也很犹豫。对待这件事时,他比往常更谨慎。”何茂莲说:“他第一次跟我提到‘鬼牌’,是在他失踪的一年前。他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追查,所以才来问我的意思。我告诉过他,那些人和他以前的调查对象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不一样的,他们都是杀人凶手,而其他和他接下梁子的顶多是失德商人。能狠下心来对刚出生的婴孩动手,杀一个人更是不会眨眼,找证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听进去了,后来没有再跟我提过。但出事前的一个月,他又来找我,说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去挖掘这件事。”
听到这里,明恕感到不解。
林忠国既然在出事前一个月表达过要调查“鬼牌”,那这一个月里应当做过一些事,但夏西市警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鬼牌”,侦查的也只是其他与林忠国有矛盾的商人。
警方是完全没有得到线索?
还是明明有方向,却不愿意去查?
“林忠国给我提了一个要求。”何茂莲说:“他要我向他保证,假如他遭遇不幸,一定不可将他调查‘鬼牌’的事告知警方,也不可告诉任何人,此事就烂在我与他这里。”
明恕拧眉。
“他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身为记者,他有责任直面黑暗。可身为父亲,他也有责任保护他的儿子。”何茂莲连声叹息,“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警察就算能保护林皎一时,也保护不了林皎一世,他希望林皎能够平平安安,最好是连他是怎么出事都不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但至少,林皎不该因为我受到伤害’——这是他的原话。”
明恕沉默良久,“所以林忠国确实是在调查‘鬼牌’产业的过程中被人杀害。那他还有没有给您留下别的线索?”
何茂莲说:“我只知道他救过一个女婴。我猜,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女婴,他才被那些人给害了。”
17年前的女婴,现在应未满18岁。
林皎与迟小敏关系那么密切,迟小敏就是当年的女婴吗?
在被林忠国救下后,女婴在某个地方活了下来,没有被找到,但同时也没有上户口,成了一个“黑户”。
如今不管是林皎还是迟小敏,他们的羽翼都已经丰满,终于有能力联合起来惩罚那些购买“鬼牌”的人?
但迟小敏今年已经21岁。
不对。
21岁只是身份证上显示的信息,而那张身份证根本就是伪造。
迟小敏手上有冬邺市拥有肆林镇“鬼牌”者的名单,这份名单很有可能是由林皎拟出。林皎早就获取了关键性的证据,却并没有揭发他们,只是指使——大概率是指使——迟小敏去恐吓购买者,引导他们自杀。
林皎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如果将证据交给警方,不,不用证据,隻告知部分线索也行。即便侦查有难度,警方也绝不会敷衍应付。
至少重案组不会。
林皎放弃报酬更丰厚的工作,来市局当顾问,不就是为了接近警方,为自己的父亲伸冤吗?但为什么最后却选择私下惩罚?
是不相信警方?
还是更希望亲自復仇?
从何茂莲家离开后,明恕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
林皎早就明白父亲的失踪是怎么回事,而夏西市警方却至今没有给他一个说法。他也许认为,夏西市警方什么都知道,却与匪勾结,草菅人命。
所以他不相信警察,不相信法律,只相信自己,只相信报应。
成为顾问,是为了更方便接触警方的一手消息。
但误导许吟是个巨大的败笔。
如果不是许吟在看到迟小敏的照片时出现的古怪反应,重案组根本不可能将“鬼牌”和林皎联系上。
明恕呼出一口白气,上车给萧遇安打电话。
·
肆林镇。
雪断断续续地下着,几乎没有停过。向韬待在镇里这几日收获不算多,一来镇里的人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二来说得难听些,目前在镇里的人实际上都是最底层的“羔羊”,警方倒是能够将整个镇子控制住,可这样难免打草惊蛇。
向韬沉住气观察、收集证据,发现了六名衣着和一般镇民明显不同的老年男性。他们的年龄在60岁到75岁之间,脸上鸡皮纵横,眉眼部是向下垮着的,皮几乎遮盖住了眼睛。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的长袄,长袄的样式在细节处有所不同,比如衣袖和衣领的颜色,这很容易让人想起厨师的等级製服。
向韬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些老人,也许就是“匠师傅”。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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